“小棠兒。”
薛玉棠心驚,下意識往顧如璋身後躲,有他在,莫名安心不少。
顧如璋順着她驚恐的目光望去,看見漸近的那張臉,厭惡地皺眉。
“我說怎突然來了京城,原是找了新歡。”柳豹自恃高傲,将誰都不放在眼裡,冷眼掃了掃顧如璋,輕笑着對薛玉棠道:“怎麼,這就是你兄長給你物色的新夫婿?”
顧如璋眼鋒淩厲,垂在身側的手指逐漸收攏,攥拳,薛玉棠不想讓他牽扯進來,按住他攥拳的手,“阿璋,你先去前面等我。”
顧如璋轉眸看她,似乎是不放心。
薛玉棠溫聲道:“放心,沒事的。”
明明她還心有餘悸,卻強裝鎮定。
顧如璋經過柳豹之際,眼底的一抹愠色乍出鋒利的寒芒,須臾後,下壓的唇角彎起,化作幾分玩味的笑。
柳豹沒想到今兒随便出來踏青,也能遇到魂牽夢繞的女子,薛玉棠就是個軟包子,那男子如此聽她的話,看來也是個好對付的人。
“小棠兒,我們可真有緣,不如破鏡重圓,我回去就重新下聘,挑個吉日,娶你過門。”
柳豹去拉薛玉棠的胳膊,吓得她往後縮退,他的手落了個空,被拂了面子,神色不悅。
薛玉棠抓緊雙手,擡眸看他,“柳豹,婚事已退,你就算下百次聘,我也不會嫁給你。”
柳豹被激怒了,身子前傾,一張猙獰憤恨的臉伸到薛玉棠眼前,她心吓一跳,頓時感覺他要伸手打人,連連退後,後背抵着柳樹,心跳亂竄。
“小棠兒,那可你敢違抗聖旨?”
柳豹輕飄飄一句略過,薛玉棠臉色煞白,後背生寒。
他笑得陰森可怖,“知道我姑姑是誰嗎?那可是備受聖寵的婕妤!姑姑的生辰快到了,她素來疼我這個侄子,你說她知道後,能不向陛下求旨賜婚?”
“我們注定是夫妻。”柳豹撥動薛玉棠的耳珰,珠玉叮咛,驚得她一顫,“且等着我娶你過門。”
柳豹這次入京就是來給姑姑慶賀生辰,沒想到意外遇到薛玉棠。
美人嬌可,一颦一笑都讓他心癢癢,這樣的妙人本來就應該是他的。
都怪那次退婚!
這次他一定要得到她。
柳豹志在必得,一聲輕笑,仰頭得意離開。
薛玉棠的冷汗順着脊背滑落,忽然感覺一張密網兜頭罩下來,壓得她喘不過氣,雙手微微顫抖,指尖一片冰涼。
慢慢地,她還沒從恐懼中抽身,胸|脯隐隐發漲。
薛玉棠愣怔,意識到又犯病了,拿着團扇羞窘地遮掩胸口,顧不得有些發軟的雙|腿,轉身原路返回,急着找到停駐的馬車。
*
人逢喜事精神爽,柳豹哼着小曲,打算明日亦或是後日,便入宮參見柳婕妤,提提跟薛玉棠的婚事。
薛玉棠又非高門閨秀,亡父不過是一名小小縣令,這門親事,必成!
江畔多樹,綠樹成蔭,陰鸷可怖的男人忽然擋了他的路,柳豹乍一瞬有些犯怵。
顧如璋冷戾的眸子逐一掃過碰過她的手,倏地伸手,遏住柳豹的脖頸,單手将人提起。
修長的指骨收緊,柳豹臉色漲紅,叫不出聲,懸空的腳尖亂動,離地面不過一個指節的距離,但他就是夠不到。
顧如璋眼眸微眯,盡顯薄涼,怒容自帶殺氣騰騰的壓迫感。
春風拂來,吹動垂下的綠柳,江風瑟瑟,漣漪陣陣。
謝铮雙手環胸,饒有興緻地看着顧如璋帶走那男子,高束的馬尾微微晃動,沒想到竟有一日能看見顧如璋怒發沖冠為紅顔。
“有意思。”
謝铮來了興緻,對那姑娘越發好奇。
*
薛玉棠手中的團扇沒離開胸前,在江畔橋邊找馬車,如釋重負。
素琴迎上來,見她不對勁,緊張道:“姑娘,你臉色怎如此差?”
“速速回府。”
薛玉棠不等素琴來扶,踩着馬凳進入車廂。
馬車内,薛玉棠放下團扇,将窗楹的簾子拉嚴實,這一路走來,有些熱,她的額角出了細汗,随着呼吸,胸膛起起伏伏,然而胸|脯脹|痛,束胸的錦帛勒得難受。
纖手搭着繡花腰帶,薛玉棠猶豫着是否解帶,将束胸錦帛松一松。
勒纏得這般緊,怕是還沒回府便已經濡濕。
蔥白纖指勾纏絲縧,薛玉棠正欲解帶,骨節分明的長指驟然撩開車帏。
薛玉棠宛如驚弓之鳥,惶惶擡頭,直直對上顧如璋漆黑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