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已極快的速度将球撿走,謝铮收回落空的手,微微側身,高束的馬尾也跟着略微傾斜,他看向被顧如璋拉到身後,還有些失神的女子,“薛姑娘,你可還好?”
薛玉棠撫下男人的手,近乎貼着的距離頓時拉開,搖頭道:“無事。”
“無事便好。”
謝铮目之所及,僅是嬌怯的女子,仿佛早已忽視面容冷淡的顧如璋,“我帶薛姑娘去看台落座。”
“謝世子先顧好自己吧,我的人,我自己帶。”
顧如璋言罷,直接将薛玉棠帶着往看台去。
謝铮雙手環胸看着兩人離開,緊繃的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弧度,輕哼道:“小爺我果然沒猜錯,你們的關系果然不一般。顧如璋,咱們走着瞧,這聲姐夫你叫定了!”
謝铮滿腹信心地揚了揚眉,轉身卻與看台上的平陽長公主打了個照面,幾位夫人也紛紛看着他這邊,也不知她們看了多久。
謝铮垂眸扶額,咬牙切齒地慢慢吐氣,終是明白顧如璋那句“先顧好自己”是何意了。
春風和煦,吹動輕盈的帷幕。
看台邊緣聚集了些貴女,目光無一例外都落在顧如璋的身上,交頸接耳小聲議論着他骁勇善戰的沙場事迹。
薛玉棠順勢聽了一耳朵,眼眸淺彎,原來他如此受姑娘們的歡迎,雖然他性子有些冷,沉默寡言,但是卻心細體貼,會照顧人,成婚後對妻子定是無微不至。
兩人的坐席挨着,中間隻隔了層薄紗帷帳,薛玉棠能聽到的細語家交談,顧如璋自然也聽見了,他轉眸看過去,女子的臉龐如春日桃花,梨渦淺笑,眼波流轉間潋滟生姿。
她并不生氣,似乎很喜歡聽那些話。
顧如璋薄唇緊抿,修長的指摩挲茶盞,内心蹿起一股無名火,越發煩躁。
馬蹄陣陣,圍場裡逐漸熱鬧起來,還未等鑼鼓敲響開始比賽,就已經有男子在場内準備了。
看台上視野開闊,角度極佳,薛玉棠淺笑,心中已然有了繪畫打算。
謝铮策馬疾馳,從另一名男子的手中奪過彩繩纏繞的小球,他挽着缰繩,揚起搶奪的彩球,拽着彩繩在空中旋轉,恣意張揚。
“姑娘,東西拿來了。”
素琴拎着盒子,身後的丫鬟抱着一卷畫紙。
薛玉棠将桌案的茶具拿開,素琴拿出盒子裡的畫具擺放在案頭,好奇問道:“姑娘猜這頭場馬球賽,哪位公子勝出?奴婢來時聽聞這頭場的彩頭出自平陽長公主之手。”
薛玉棠擡眸望向遠方,馬場中的男子皆是生面孔,她都不相熟,自然不清楚各自的勢力。
風吹帷帳,她的發絲輕舞,蔥白長指斂去眼前的碎發,那目光看向的是——
揚着彩球的謝铮。
愠色在眼中乍出鋒利的寒芒,顧如璋握住茶盞的手,指骨泛白,“若我上場,你壓誰赢?”
冷不丁一聲,薛玉棠茫然地側過頭去,顧如璋看着她,沉聲再次問道,偏執地要得到她的一個答案。
“若我去了,你壓誰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