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眼圈也紅了,難過道:“也就前一會兒,我在家正跟我爹和我哥說理,你爹和媒人就上門要退親,怎麼就要退親了呢?”
陳靜婉見他難過,心裡也不好受,但是她心裡也有怒氣,高聲道:“你說為什麼退親!”
“你哥剛中舉,你們全家就看不上我了,說我是沒見識的野丫頭,還說等你哥做了官,我連給你家當燒火丫頭都不夠格!”
“我沒有!”韓水諺急切喊道,“你别把我算上啊!而且,那隻是我爹自己說的,我娘和我哥都沒說,我們——”
“得了吧!”陳靜婉開口打斷他,拽着柴禾就要走,“誰知道你們家裡怎麼想的,就這樣吧,一拍兩散!”
“不能散不能散!”韓水諺拉着她不讓走,埋怨道,“婉婉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韓水諺一急,沒控好力道,陳靜婉疼得直皺眉。
李青辭走上前插在兩人中間,面朝韓水諺,沉聲道:“你冷靜一點,先松手。”
韓水諺看着一臉冷淡的李青辭,滿心的慌張散了大半,他連忙松手,關心道:“婉婉,我是不是抓疼了?你别生氣。”
“讓開!”陳靜婉捂着手腕,将他推開。
李青辭接過她手裡的柴禾扔給韓水諺,朝她道:“你先别着急,回去聽聽家裡怎麼說。”
“對對!”韓水諺高聲喊道,“青辭說得對,我們先回家,有事好商量。”
陳靜婉不理他,自己一個人走在前頭。
李青辭拎着兩捆柴緊随其後,韓水諺拿着剩下的三捆柴走在最後面。
猶豫片刻,韓水諺沒敢往陳靜婉身邊湊,他走到李青辭身邊,低聲問道:“青辭,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雖然李青辭從小體力不行,但他看書多,腦袋瓜還是很好使的。
李青辭道:“别問我,看你自己。”
韓水諺一聽急了,連忙道:“青辭,你好歹給我出個主意吧,我不知道該問誰,跟我家裡人也說不通,他們都不拿我當大人看。”
李青辭聞言轉頭看他,淡聲道:“水諺,我給你出不了主意,同樣,沒人能幫你做主,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決定權在你手裡。”
韓水諺聽完愣住了,他反複想着李青辭的話。
是啊,這是他的婚事。
是他要娶婉婉,他們的新房都快建好了,桌椅闆凳、床榻櫥櫃都正在做着,他還特地選了一塊好木料,給婉婉做了一個眼下最時興的梳妝台。
沒人再說話,一路沉默着走到陳靜婉家門口。
李青辭拎着柴進去,韓水諺猶豫幾息,還是擡腳走了進去。
此時,正巧陳叔從屋裡出來,見到韓水諺就罵:“你個臭小子,還敢登我家門,快滾!”
說着就要上手打他。
韓水諺慌張地四下環顧,求救地看向李青辭,李青辭頓了頓,硬着頭皮走到他和陳叔之間。
陳叔一看李青辭插過來了,掄着的掃帚一頓,開口道:“青辭,你起開,别打着你!”
李青辭僵硬地站在倆人中間,沒作聲。
韓水諺躲在他身後,沖着陳叔喊道:“叔,我是不會退親的!”
“嘿!你小子,看我不打死你!”陳叔咆哮着沖過來,“滾!從今以後,你不許再登我家的門!”
李青辭滿心無奈,他張開胳膊攔住陳叔,勸道:“您别生氣,他是來給家裡送柴禾的。”
陳叔怒吼道:“拿走!我們要不起!”
此時,陳靜婉從廚房跑出來,朝韓水諺使眼色:“你還不走!”
李青辭見陳靜婉擋住了他爹,急忙往後退,湊過韓水諺身邊,低聲道:“你先回家,現在陳叔在氣頭上,你在這隻能添亂。”
韓水諺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沖着陳靜婉大喊道:“我是絕對不會退親的!”
然後轉身跑了。
“我非打死你不可!”陳叔掄着掃帚朝他砸過去。
等韓水諺走了,事态也漸漸平息了。
李青辭走到陳靜婉身邊,對她道:“你先别急着難過,等事情敲定再哭也來得及。”
陳靜婉聞言一哽,忍不住笑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嗯。”李青辭接過她遞過來的衣服,擡腳往山上走。
折騰這麼一通,等李青辭到水潭時,已經過了晌午。
他伸手去攪水,冰涼的潭水讓他忍不住抖個激靈,輕輕嘶了一聲,喊道:“玄鱗,我來了。”
一滴水珠正中他眉心。
李青辭下意識閉眼,再睜眼時,身後籠罩着一團陰影。
他擡手抿去那滴水,轉過身面朝男人。
玄鱗問道:“剛才那小姑娘是靜婉嗎?”
李青辭點頭道:“是。”
玄鱗神情有些不耐,語氣煩躁道:“那個小兔崽子跟她吵什麼?一個比一個嗓門大!”
李青辭聞言一愣,反應過來,緩聲回答:“水諺和靜婉他們兩個人的爹發生了沖突,導緻他們的婚事有可能作罷,所以他們很難過,情緒激動也是在所難免。”
“至于嗎?”玄鱗不理解,語氣有幾分不屑,“作罷就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