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拆到第十五個發信器後,月城夜梨要收回那句話。
什麼高級公寓,還不如她租的。
把卧室和浴室的拆完後,月城夜梨索性不去管客廳的了。
稀咲鐵太愛聽就聽吧。
月城夜梨沒有認床的習慣,她似乎在哪都能睡着。
每到入睡時間,就會像運作一天的機器給自己按下關機鍵一般,陷入黑甜。
新住所的樓層不高,拉開窗簾就可以看清楚樓下各種人的面孔。
就比如現在正從駕駛座探出頭,在向她招手的高個子青年。
“親愛的夜莺小姐還記得我嗎?”
月城夜梨插上安全帶,降下窗戶。
瞥了一眼左邊的青年,把臉和名字對上,“半間修二。”
他的打扮和初見時不太一樣,穿着件隻有兩個扣子全沒扣上的寬松款上衣。
頭發放了下來散在額前,眼鏡和耳墜等裝飾品都沒戴。
忽略手背上的刺青,整個人看起來純良多了。
“呀~不要那麼冷漠嘛小夜莺~”
再加一個前提,把嘴也給閉上。
半間修二本還以為稀咲鐵太會把夜莺捉到他們隔壁的空房,沒想他卻把小鳥放到了獸籠裡。
“有拜訪你的新鄰居嗎?”半間修二笑道。
握着方向盤,他也不用後視鏡看,直接轉頭就想要看到月城夜梨即時的表情。
雖然沒有資料佐證,先前又沒多接觸過月城夜梨。
但根據另一方的表現來看,黑川伊佐那對月城夜梨的恨意可不是一般的深。
這都要追溯到十多年前,稀咲鐵太在長椅上找到因哥哥去世而頹廢成流浪漢的黑川伊佐那。
彼時黑川伊佐那答應稀咲鐵太的計劃後,無神的眼睛裡湧動着泥沼狀的粘稠。
——他要稀咲鐵太找個人。
這個人也就是如今改名換姓,正坐在他身旁的月城夜梨了。
哦不,不應該說改名換姓。因為當年黑川伊佐那甚至不知曉月城夜梨的姓氏,隻一遍遍重複那個假名“小夜梨”。
然月城夜梨眉毛都沒動下,垂着眼在手機上打字。
萩原研二:[吐魂小金毛.jpg]
萩原研二:[你說(嚼嚼嚼)這個周一怎麼這麼周一呢(嚼嚼嚼)夜梨。]
月城夜梨:[新同事有點煩人。]
萩原研二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即使月城夜梨不說完整全貌,他也能依靠所給出的破碎信息拼接出一個事件。
是幹警察的一把好手。
但萩原研二的跳脫性格又實在不像是個警察,出色的外貌和一張能言善辯的嘴怎麼着都和拆彈這項沉穩的工作搭不上邊。
當月城夜梨問起這件事時,萩原研二隻是笑笑,說拆彈其實蠻有趣的。
而月城夜梨卻認為,萩原研二大半是為了陪他的幼馴染松田陣平。
剛想到松田陣平,最後一面那雙向她刺來的冷冽藍眼睛又浮現。
月城夜梨閉了閉眼。她向來難搞懂任何人的眼神,在那刻卻解讀到了年輕警察眼底的情緒。
[下班後來聚餐吧夜梨,你上次不是說想要嘗嘗鳗魚飯嗎?我有一家超贊的美食推薦給你!]
萩原研二實則有些訝異于月城夜梨堪稱薄瘠的閱食經曆。
他有種用爆米花就能夠把隻嘗過麥粒谷子的小鳥給輕易騙走的危險想法。
這麼說來萩原研二好像已經在幹了。
咳咳,這不是一回事。他可是個拿到結業證書後順利進入警視廳工作的職業警察,怎麼會幹這種事。
私自捕捉珍惜動物可是違法的。
月城夜梨看見了半間修二的通緝令,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梵天的人在通緝令上出現。
照片上的半間修二面龐還青澀,頭發向上高豎着,沖鏡頭吐舌尖。
萩原研二在給月城夜梨看他和松田陣平幼時的相片,相冊突然切成了他保存的一張追捕令。
好在不是什麼長相兇惡的罪犯。
“大概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期間受害者家人去世的去世,失蹤的失蹤,估計沒人能再為她申訴了。”萩原研二還清楚的記得,那是個還在讀初中小妹妹,去世原因是頭部遭到棒球棍重擊造成的顱腦外傷。
過去十幾年了,逃犯的長相肯定有變化,指不定為了更好的逃亡而去整容了。
“之前在街上,看到一張有點熟悉的臉,後來回過神才從資料庫裡翻到這張照片。”也無法确定是否為一個人,但萩原研二不願放過任何可能性。
月城夜梨能确定,萩原研二上次在新宿見到的八成是半間修二。
她指了指屏幕上的少年,“萩原,再看到他,請把他送到局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