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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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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喪禮中有一項杏娘特别不喜歡的就是“哭靈”,不是說親人過世不能悲傷哭泣,而是要哭得凄婉動人,感天悲地,邊哭邊訴說亡者的生平磨難。

這些也就罷了,離譜的是村裡哪家有喪事,那些婆娘嬸子的就跑人家門前看他家女眷怎麼哭靈。時不時評價幾句,事後還要比較一番誰家哭得好聽,誰家隻會幹嚎。

杏娘聽到說這些就煩,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隻憑誰哭得好就說她孝順。那些平日裡虐待老人,哭靈時哭得驚天動地的就是孝順了?

隻怕人人都不敢要這般的孝順吧,說起别家的事倒是頭頭是道。

孝子床前一碗水,勝過墳前萬噸灰,雖說喪事是做給活人看的,可這般做得太難看也着實讓人膈應。

杏娘對這些一向敬而遠之,聽見了就離得遠遠的,實在是越聽越氣,何苦自個找氣受。

白天跟昨日沒什麼兩樣,重頭戲在夜間。

吃過晚上的席面,不到天黑,門前場地上的靈棚已然拆卸,清出好大一片空地。杠夫們先緊密擺放五張方桌,連成一條線,再往上第二層架設四張,依次遞減,最上一層是一張方桌。

整整十五張桌子搭成了一座高度達五張方桌的、高大氣派的“奈何橋”,即為這場喪葬的重頭戲——“渡橋”。

橋上面用白布從頭牽到尾鋪墊,橋墩落腳的地方都點了香燒過紙,代表這裡都有牛頭馬面把持。

這些桌子都是從左鄰右舍借來,家家用來吃飯的方桌,必須是桌腳整齊不搖晃的。搭橋是個技術活,整座橋要結實、牢固,不傾斜,年輕人尚且沒有掌握搭橋的水平,要靠村裡的老人指點。

暮色降臨,橋周圍坐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這可是本村難得一次的盛會,連鄰村的人也會結伴過來觀看。烏泱泱坐了一大片,有些搶不到前排的小夥子幹脆爬到樹上倚着樹杈子。

現場烏糟糟鬧哄哄,嘈雜不堪,說笑聲、打鬧聲、孩童啼哭聲彼此交錯,熱鬧程度堪比過年。

橋四周插上大大的火把,熾熱的火焰在夜色中跳躍,貪婪地吞噬着周圍的黑暗。濃郁的黑煙熱騰騰升起,空氣裡滿是菜籽油和布條的燒焦味。

孩子們更加興奮,除了坐在大人懷裡還不能下地的,其餘小豆丁蹦跳着推搡、吵嚷,在人群裡來回穿梭。

不一會就聽到女人們的喊叫、斥罵,拽過小身子按在腿上拍屁股,“叫你撒歡,還跑不跑了?”就是那些還在吃奶的肉墩墩也在大人腿上跳得歡實,興奮得張牙舞爪,張着沒牙的小嘴“噢噢”給大夥助興。

這也算是本地喪事中的奇異之處,老人、小孩并不會特别避諱這些,似乎人的死亡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人老了就會死,沒有什麼好怕的,是人都要死,怕什麼,該哭哭、該笑笑、該鬧鬧。

被稱為下裡巴人的他們,面對死亡,多了幾分坦然,幾分詭異,又或許可以認為是對死亡的嘲弄。不就是死麼,不閃躲不避讓,直面天地,從容以對。

喪事辦的越熱鬧,地下的人越享福,活着的人越體面,人多才好呢。

不一時李老爺子一襲黃色道袍走在前頭,其後跟着舉着引路幡一身紫色道袍的李老二,再後面依次是班子的其他成員。跟平時不同,此刻所有樂手都穿的道袍,紅、黑、綠色皆有,人人手裡拿着自個的家夥什。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偶爾竊竊私語,間或響起一兩聲咳嗽,人群望着在橋下來回穿梭做法事的道士。

李老爺子以一種奇特的步伐在不大的空間往來騰挪,嘴裡的經文低沉哀怨、悲切凄涼,引路幡的幡子在空中飄蕩,虛無缥缈似幽魂。經文落地鼓樂聲響,暮色四野正适合招魂引鬼。

有三歲小童指着最邊上的桌子跟奶奶咬耳朵:“桌上有兩個小人在跳舞,咦?他們看見我了,朝我招手呢。”

老奶奶“噓”一聲,悄悄遮住小孫孫的眼睛,瞟一眼空蕩蕩的桌面,若無其事轉向道士們的身影。

小孩兒眼睛幹淨、透亮,還沒被世間的濁氣腐蝕,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場法事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接下來輪到李老二上場。此刻六太爺這一支的男丁女眷、孫男娣女,六太奶奶的娘家侄男侄女,在橋前面的西南角跪了一地。

李老二每念到一個後輩名字就唱幾句曲詞,敲幾聲木魚,音調依舊幽怨連綿、明朗上口。

這個環節比較無聊,人群中的私語聲越發大起來,這個說“道士音量好生氣魄”,那個說“再等等,念完這些就好看了”,跪在西南角的這些個兒孫也不遑多讓。

叢其作為老大跪在最前面,頭帶白孝帽,身穿白孝衣,面容嚴肅,背影筆直,雙膝直挺挺跪在地上。他身後的老二、老三及一衆人各各膝下墊着草團子,跪着也不得閑,說說笑笑還沒那麼難受。

跪了近一刻鐘,道士聲止木魚聲歇,本家大堂姐雙手撐地,挪挪膝蓋,“這應該是完了吧?”

“沒有。”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飛快接過,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衆人一陣哄笑,這也接得太快了點。

大堂姐氣勢洶洶回頭:“你就知道了?我們都不清楚,你個小不點,你知道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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