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曦光還未完全驅散夜霧，孟沅叫醒苦哈哈的長苓，收拾妥當準備啟程。

走出房間時，她發現翊蕪正獨自坐在村居窗邊的小凳上，手指擺弄着一隻不知哪來的草編蚱蜢。

孟沅腳步一頓，環顧一圈，四下無人。

“灰灰姑娘？”

翊蕪緩緩擡頭，無神的眼眸轉向聲源。

可能是遠離靈氣充沛的青雲山，她的臉色比起初見時好了些許，至少不再是那種病态的羸弱。

“你……看起來精神好了一點。”孟沅放輕聲音走近，“如果有什麼可以幫你的，盡管開口。”

“謝謝。”她的聲音很微弱，像害怕，又像抗拒。

翊蕪是龍傲天劇情的潛在突破口，難得現在兩人有機會單獨說話，孟沅打算能套一點是一點。

“你表哥呢？怎麼沒見他人？”

“表哥有事去了。”翊蕪低下頭，黑發垂落遮住表情，“他說很快就回來。”

“那我們大概等他回來就出發了，去荊山。”

“嗯。”

“你去過那裡嗎？”

翊蕪搖頭。

随後，任憑她怎麼友好搭話，對方完全不開口了。

孟沅斟酌言辭，既怕吓着她，又怕被突然回來的楚硯抓個正着，暗自焦心時，忽然注意到灰袍衣襟上多别了一枚黑色寶石小花，做工精緻不似凡品。

還想仔細研究，沈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孟沅，有人找。”

翊蕪聽到他聲音，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瑟縮了一下。

為免驚吓到她，孟沅隻好起身：“保重。”

她走出大門，晨光裡已聚集了十多個前來給神醫送行的村民，還帶了各種神醫完全用不到的謝禮。

孟沅也得到了感激——那位昨天她幫忙捉野兔的花白頭發老奶奶蹒跚走來，枯瘦的手從兜裡掏出個裹了層麻布的東西：

“小仙姑，你丢東西了。”

！！！

孟沅心頭一喜：是觸發NPC獎勵了嗎？難道是什麼測試？仙姑丢的是金斧頭還是銀斧頭？

奶奶顫顫巍巍，一層一層揭開麻布，露出一塊黑石頭。

……

“奶奶這不是我的。”

“你昨兒在田裡落下的。”

“真不是。”

“俺沒搞錯，是你的。”

固執的老太太把黑塊從麻布裡摘出，往她懷裡一塞，擺手走了。

孟沅無奈歎氣。拿在手裡才發現，石頭形狀方正的過分，八個棱角整整齊齊，有明顯的人工痕迹。

“哎，這個方塊，我也看見了。”

三四個村民圍上來，七嘴八舌道：

“我好像也在田埂上看到了”、“我家牛棚裡有一個”、“我也遇到了。”

孟沅疑惑擡頭，心裡終于覺出些不對勁，請村民一一帶她去看。

旁邊沉默的沈烨忽然拍拍她肩膀：“要幫忙嗎？”

孟沅悄悄把那塊石頭握緊，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跟着村民穿行在小路、田舍間，幾乎每走二十來步就能發現新的黑塊，有的嵌在泥土裡，有的半掩在碎石下，最小的不過指甲蓋大。

她忽然想到什麼，停下腳步，将黑塊拿在手裡灌注靈力

——外層薄殼頓時粉碎，露出内裡冰涼滑膩，布滿細密的紋路。

一個駭人的念頭閃過，孟沅掐訣，禦劍而起，升至高空俯瞰。

視野中，那些散落的黑塊在村莊各處，一塊接一塊，最後連成一個字形：

“……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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