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斯魔也,豈會被區區污穢打倒的?
它甩掉身上的不明液體,打算先去找個靈根不錯的人奪舍,附在他或者她身上,等煉出最适合自己魔功的俊美軀體再換掉。
還沒飄出狗栅欄,魔主悲憤交加地感知到,自己好像不能以念體形态離開出生地……
*
“怪事,好好的狗,這兩天怎麼突然死了幾條?還是最漂亮的幾條。”
“這些都是普通狗,不是咱們宗門的靈獸,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嗎?”
“唉,也是,我把那幾條抱走吧,别傳染了其他狗。”
栅欄被緩緩推開,魔主躲在某隻黑狗肚皮下,看着走進來的人類,眼冒精光……如果它有眼睛的話。
自出生一直找不到奪舍對象,蠢狗們又沒有什麼邪念供自己享用,魔主已經虛弱不堪。
它早就放下了身段,經常從狗嘴裡搶骨頭啃,偶爾也會去隔壁偷點雞食換換口味。
嘗試了幾次奪舍犬類,結果制造出幾條狗屍之後,它意識到,這些肉體凡胎根本無法容納自己,于是,它把主意打到了喂狗的低等修士身上……
正要彎腰抱起愛犬的禦獸宗弟子忽然識海一痛,直直栽倒在地。
“哎!這狗這麼重啊,你怎麼還摔了?”栅欄外的同伴跳進來,打算好心扶一把。
忽然,地上的人體抽動了一下,開始痛苦翻滾。
不多時,剛才還好好站着的人此刻四肢着地,歪歪扭扭撐起蜷曲的身體,擡頭露出一雙興奮的血色眼睛。
禦獸宗弟子驚悚倒退幾步,摔在栅欄外,趕緊手腳并用屁滾尿流地爬起來,撒腿飛奔。
他一邊跑一邊大叫:
“狂、狂犬病啊!!!”
……
魔主大發善心,沒順手殺了另一個吱哇亂嚎的低階修士——它太開心了,雖然皮相不是很合心意,但這是自己第一次擁有實體,值得紀念。
忽然間,它有點唏噓。
真的,做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沒開心一會,遠處路上,一衆舉着長槍棍棒的人類氣勢洶洶撲了過來!
魔主驚慌失措——為了融入狗群,它的念體一直是趴着的,此刻沒來得及馴服人類手腳,隻能在棍棒夾擊下全速爬行。
“别被咬了!是狂犬病啊!”
“不要讓他爬出去了!三公子今天在獸苑!”
無知宵小!
結結實實挨了好幾棒子才掙脫逃走,它回頭恨恨看了一眼對自己窮追不舍的兇徒!
剛才就該把那個修士活吃了!
人類……人類果然全都該死!
*
“哪去了?”
“是不是進去了?”
“不能吧……”
外面影影綽綽,還是那些要追殺它的人,魔主縮在一間四面封紗的籠子裡,終于歇了口氣。
忽然感覺後腦涼飕飕的。
它回頭,和一雙巨大的獸眼對上了視線。
震耳怒吼帶着腥臭的口水噴了魔主滿臉,它卻艱難地控制着五官,拼湊出一個恐怖的笑容……
未馴化的九階霧影獸
——它有新身體了。
*
操縱着霧影獸大開殺戒後,魔主在人類的恐懼中力量大增。
最後潇灑離開時,它沒忘了順道劫走一具最順眼的身體,似乎正好就是那幫哭爹喊娘的修士口中的三公子。
這副身體靈根不錯,外表更是年輕英俊,可惜修為不夠,不能長久供他驅使,但拿來改造成初始魔體,還是勉強可以用的。
深刻了解人心險惡之後,魔主一路借深山密林的掩蓋往西南前行。
荊山有一棵千年靈樹,先用樹心慢慢給這具身體涵養加固,然後它就可以長久使用了。
它把三公子嬌貴的身體沉到了湖底,修士的身體沒那麼容易泡發,魔主樂觀估計着,有那麼三個月,估計就成了。
很可惜,老天似乎一定要苦魔心志,勞魔筋骨,修士接二連三地闖入荊山想要搶它樹心。
最可怕的是一個黑衣服男人。
雖然他沒洩露自己的功法,但魔主第一眼看見就知道——這個人,要麼是千年前的劍宗夷淵,要麼是他的親傳弟子。
對方遛狗一樣把它在荊山上耍得團團轉,最後還給它一招錘進了地裡……
簡直是奇恥大辱!
它誓與青雲門不共戴天!
念體岌岌可危,魔主不得不停暫停逃亡,歇在了一個小村莊裡。
這裡也不像有什麼高階修士的模樣,它在想象中翻了個白眼,縮到田裡抱緊自己瑟瑟發抖的念體,就快要陷入沉睡……
忽然,一盆大糞兜頭澆下來。
——未來的魔族之神徹底麻了。
沒什麼情緒波動地,它蹲在糞裡,擡頭往上看。
一個小眼睛神色很嫌棄的修士,挑着搖搖欲墜的扁擔,一邊嘔一邊澆地。
“姐你腦子有病吧?我……嘔,我為什麼要幹這個……嘔,幹這個修身養性啊?”
嗯,靈根不錯,腦子不好,簡直是白送上門的午餐。
司伯翰身後,念體重振精神,幽幽向他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