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把它放到大氣層外,保持在軌。”
“全體人員後退五十米,一分鐘後将執行空間折疊。”
他們退到五十米開外,還沒來得及發問,一陣嗡鳴聲傳來,奇特的扭曲和眩暈感籠罩了整個空間。光塔和那塊土地一起消失了,那片淺潭成了漫天彌散的水蒸氣。就如它突然出現在灰色鎮的山頭上一樣。
蝰蛇吹了聲口哨。
鲸吉接着讓暗星筆記本連接光塔,給一個信道編碼發了加密坐标,就帶着他們沿路返回。她邊走邊歉意地跟蝰蛇簡單解釋了來龍去脈。蝰蛇欣然表示為老大赴湯蹈火是他的職責,目的什麼的并無所謂。結果遭到了鲸吉的批評:“你是我的朋友,如果覺得我犯錯,請阻止我。”
她說的很真誠,蝰蛇顯然有點受用。盡管因為寒冷臉色愈發蒼白,他還是擠出一個怪讨人嫌的招牌笑容。
他們剛上到車子旁邊就看見了克裡昂,他像輕巧的鹿,從林中閃現。蝰蛇的表情有點複雜。但克裡昂帶了藥箱和毛毯,他熟練地幫蝰蛇處理傷口,脫掉濕冷的上衣用毯子裹緊,塞進車子後座。兩個女孩坐在前排,鲸吉一腳油門車子竄上灌木叢,在層層疊疊的枝桠中碾上來時的軌迹。
艾米從倒後鏡裡看到蝰蛇被颠的龇牙咧嘴,克裡昂則一本正經的關照着他——把他塞回毯子裡并試圖傳遞自己的體溫給他,讓蝰蛇十分反感。
“你可真不識好歹。白衣主道溫暖的胸膛可不是人人有機會享受的。”回到潑點城的旅店住下,艾米忍不住嘲諷蝰蛇。
“怎麼,你很想享受?”
“要不是看在你是傷員的份上,我可是要跟你換位子的啦。”艾米聳聳肩。
“那種裡頭穿透視裝的騷包男人有什麼好?”蝰蛇惱火的從被子裡探出頭來,“過來,溫暖我,我要凍死了。”
“你不冷,你剛剛才拒絕了克裡昂。”艾米沒好氣的說。克裡昂今天沒穿制服,寬大的交叉領外套下面穿的什麼她壓根看不見,也不在乎。至少他是個品行端正的男人,剛才還主動要求照顧蝰蛇。而蝰蛇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家夥,整天對人家吹毛求疵。他已經洗過熱水澡,臉色恢複了不少,就開始可惡起來了。
“哼。那筆記本可真是個好東西啊。”蝰蛇若有所思,“有了它加上光塔可比什麼分析儀器要強多了。發财指日可待。”
“鲸吉不會借助暗星的力量,”艾米趕緊打消他的幻想,“那樣會引來暗星的敵人。”艾米知道朋友現在獲得的所有成就,都跟暗星沒有任何關系。筆記本唯一的作用,就是跟她聊天而已。而光塔,她不知道把承載自己美好回憶的寶貴遺物從眼前抹掉是什麼感受,那必然是相當困難的決定。
“他的敵人?那個布道師模樣的家夥?他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但這件事情得謹慎。而且暗星筆記本隻有鲸吉才可以與之對話。”艾米确實沒見過暗星的敵人,布道師三個字讓她有點在意。
“你知道的可比我想象的多,寶貝。”他朝她吹了聲口哨。
“你别亂想象。現在閉嘴,睡覺。”
他們彼此之間都不知道,卻選擇相信對方。
艾米不知道這是魯莽還是命運。雖然蝰蛇相當可疑,但看在他願意為鲸吉冒險的份上,她決定暫時相信他。
——直到她被綁架那一刻。
那天夜場的演奏結束,艾米正去停車場的走廊上。忽然,四下裡一片漆黑——停電了。被正廳擋住的連廊是月光無法照到的黑暗角落,強烈的不祥預感促使她向前奔跑,但沒用。一個人從旁邊的門裡閃出來把她撞的眼冒金星,另一個人趁機從後面用布捂住她的嘴巴,一把冰涼的匕首抵在她咽喉上。艾米選擇了順從,顯然他們有備而來,她不得不聽聽他們的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