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寫陰契。”
“陰契是什麼東西?”
祁墨不勝其擾,終于停下來看他:“你很閑嗎?”
鄒逸軒攤手:“反正無事可做。”
“那就幫忙。”
鄒逸軒見他根本沒有跟自己說話的意思,隻好加入了幫他找東西的行列。
“找到了。”陳雨欣最先找到。
拿到毛筆和墨水,祁墨從包裡掏出一張黃紙,攤開,豎向寫字,在開頭中間寫陰契兩字。
今為——
祁墨頓住,不知道紅裙子的姓名,于是留了空白,接下來繼續寫。
——申冤,幽冥共鑒。陰陽兩界,契約為憑。
把小女孩慘死的情形寫在其中,祁墨放下了毛筆,晾幹。
高林皺眉:“你在上面說小女孩是被我殺死的?”
祁墨點頭:“這是事實。”
高林很不樂意的樣子:“對我會不會有影響?”
祁墨一臉高深:“萬般皆有果,天道自輪回。”
高林臉色不好,祁墨話鋒又一轉:“不過這個世界跟咱們不是一個天道,或許沒有你的果。”
高林被轉迷糊了:“你這個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祁墨:“超度。”
所有人不解看着他。
周子涵:“你要超度誰?”
“紅裙子啊。”祁墨朝着黃紙吹氣,嘴動風幹墨迹。
“她身上有怨氣,在這裡停留時間越久怨氣越大,不早些化了她的怨氣,咱們拿她根本沒辦法。”
陳雨欣擔心:“有把握嗎?”
剛剛他被紅裙子步步逼退,顯然不是她的對手。
祁墨淡笑自若:“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如此緊張的氛圍中,唯獨他淡然而立,總能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嘭!”
房門突然被大力敲響,不像正常人類弄出來的動靜。
“哈——!”
怪聲響起,陰氣從門縫裡鑽進來,讓人脊背寒顫。
“它來了。”祁墨說。
高林離得門口遠遠的,擔心道:“怎麼辦,它會不會沖進來?”
周子涵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好像在說‘瞧你那沒出息的勁兒’。
要是以前高林早就高聲質問她是什麼意思,但親眼見過剛剛那一架,被她那股狠勁吓到,話也不敢說了。
好像開始他認為會拖後腿的,如今各個都比他強。
意識到這個事實後,高林黯然傷神。
外面危機潛伏,零人在意他的情緒,所有人都高度緊張盯着門口。
那張單薄的木門好像撐不了多長時間。
祁墨從包裡拿出一張符紙,握緊了走到門口。
“小紅裙,雖然說再多也沒有用,但是對你的死我還是覺得很抱歉。”
不知道被哪個字刺激到了,撞門的力氣突然變大,門鎖開始出現松動,眼看着撐不住下一次撞擊。
電光火石間,祁墨突然想到什麼:“你不是想離開這裡嗎,我送你離開好不好?”
門外的撞擊驟然停止。
祁墨見有效,于是繼續說:“你如果同意了就輕輕敲敲門。”
“嘭!”
一聲重大的錘擊,門闆出現了一條裂痕,搖搖欲墜。
周子涵小聲問:“它這是什麼意思?不同意?”
“笃——”
輕微的敲擊聲,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它這是——同意了?”
“哐當!”
門徹底倒了下來。
門内門外兩方面面相觑。
祁墨試探:“我現在送你回去?”
白眼珠僵硬轉動兩下,嘴巴動了動,吐字很不清晰:“回去。”
獠牙讓它說話很不方便,但是所有人都因為不甚清晰的兩個字松了一口氣。
祁墨上前一步:“你叫什麼名字?”
紅裙子腦袋詭異地歪向一側,似乎在思考。
“換換。”
“歡歡?”
“換換。”紅裙子艱難糾正,“交換的換。”
祁墨拿筆在陰契空白的地方寫下換換的名字,然後撕成兩半,焚化一半,留下一半。
做完一切又把解冤符貼在換換身上,口中默念咒語。
“九幽拔罪,冰鏡照形,冤仇解脫,業火化蓮!”
解冤符大現紅光,沒一會兒燃燒起了火焰,像是被灼燒到,換換痛呼出聲,陣陣黑煙從她身體裡鑽出來,消散無蹤。
随着黑煙越來越小,火焰也漸漸熄滅,換換睜開了雙眼。
方才的白色眼球變成了正常的眼睛,獠牙沒了,長指甲不見了,皮膚也完好如初。
她變成了生前的樣子。
“哥哥不是要送我回家嗎?”換換語氣天真,眼睛裡滿是期盼。
“送,馬上送。”祁墨嘴裡答應着,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他說了一個除了換換,在場每個人都知道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