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讓理智重新占領高地。
無論是遊戲還是現實,她都必須活下去,且活得更好。
遊戲的核心數值系統如鐵桶般密不透風——好感度和充值系統被層層加密,她連查看都困難,更别提修改。
公司最在意的永遠是收益,這些直接關系到金錢的數值,成了最難攻破的堡壘。
然而,幾周的觀察與試探後,她發現了細微的縫隙。
為了增加遊戲的不确定性和可玩性,開發者在随機事件和劇情分支上留下了彈性空間。
那些所謂的"偶然相遇"、"突發情況",甚至一些看似毫無關聯的環境變量,都可能成為她撬動命運的支點。
"既然困在這裡,那我就把這遊戲玩到底。"
她不是沒有資本——對遊戲劇情的熟悉,對系統規則的了解,這些都是她的武器。
隻要足夠謹慎,避開那些核心禁區,她仍有翻盤的可能。
她擡頭望向窗外,發現日頭已然西斜,暮色悄然爬上了天際。
宮牆外隐約傳來的人聲将她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手中的檀香珠已被體溫焐熱,仿佛也有了生命力。
"今日的選秀,想來已經結束了吧。"
她輕聲自語,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茶盞邊緣。
今日她這般"破格入選",必然會在後宮掀起波瀾。那些暗藏的敵意與算計,恐怕很快就會顯露端倪。
正思忖間,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陣淡雅的香氣飄了進來。
卻見一女子容色清麗,眉眼帶笑,款款進來,正是白芷。
"給令小主請安。"
"姐姐快請起。"顧矜連忙上前攙扶,拉着她在梨木圓桌旁坐下,"說好了不生分,怎麼竟給我行起禮來?"
白芷搖頭淺笑:"此一時彼一時,不給咱們的常在小主請安,怕一不小心被小主發落了呢。”
顧矜聽得白芷語氣中調侃,二人相視而笑。
白芷開口道:“不說别的,我倒是擔心妹妹。這後宮水深,今日你怎麼如此大膽出頭,雖得了聖上青眼,到底也得罪了公主。"
她握住顧矜的手,眼中滿是關切,"妹妹從前在将軍府自在慣了,如今可不比......"
"姐姐莫要擔心。"
顧矜反手輕輕拍了拍白芷的手背:"我不是意氣用事,今日之舉,本就存了幾分心機,既是無奈,也是為了能在聖上面前得眼,倒是姐姐,曆來是最純善的,才真正叫我放心不下。"
白芷眼圈微紅:"父親獲罪,我養在叔父府中,雖從未有人為難,但到底寄人籬下,唯有妹妹是我知心人。入宮前公主已到府中多番挑釁,今日若非你相護,恐怕這陣仗,便是沖我來的......"
顧矜心中稍安。
白芷作為系統設定的天命白月光,純善無邪是她的核心屬性。
在這步步驚心的後宮,這樣一個沒有心機的NPC,反倒成了最可靠的盟友。
"姐姐别說什麼護不護的,"顧矜輕輕拍了拍白芷的手,語氣溫和卻堅定,"你我自幼相識,自當守望相助。"
顧矜頓了頓,輕歎一聲:"姐姐是自己人,我這番話才對姐姐說,聖上對我,不過是為了制衡太後勢力的權宜之計。”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聖上不會讓姐姐集寵集怨,若有什麼,姐姐萬望先保全自己。"
白芷聽着顧矜的肺腑之言,心中感動,記憶中顧矜雖出身将門,但自小嬌怯體弱,不知這幾年經曆了什麼,竟成了今日這般頗有主意的樣子。
想到此處,眼中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妹妹說的什麼話,我們自然是該一體同心。"
二人正說話間,門外忽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顧矜朝白芷比了個噓聲,凝神聽了片刻,腦海中打開後台看了看,心中已有分寸。
片刻後,一個年幼的小宮女端着描金雕花的食盒走了進來,恭敬行禮:"給令常在請安。這是禦膳房特意送來的糖餅,說小主受封,居于此處受了委屈,望常在好生歇息。"
"禦膳房?"顧矜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食盒,平淡問道。
那宮女明顯一怔,随即慌忙答道:"是……是。"
顧矜輕輕"嗯"了一聲。
今日宮門口的事,就算在秀女中傳得沸沸揚揚,也不該這麼快傳到禦膳房。
更何況,禦膳房的規矩向來嚴謹,送點心必是太監領着,哪會讓一個小宮女獨自前來?
宮中NPC都是帶腦子的,如此行為,恐怕該是有什麼玩家忍不住了。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待那宮女退出門去,白芷湊近顧矜,壓低聲音道:"妹妹,這點心來路不明,還是……"
顧矜低語:"姐姐莫慌。今日之事蹊跷,未必是災禍。"
"可是……"白芷面露憂色。
顧矜卻已拈起一塊糖餅,在白芷驚惶的目光中輕輕咬了一口。
入口的瞬間,她便察覺到不對——這糖餅的甜味太過濃郁,明顯是要掩蓋什麼。果然,一絲異樣的苦澀很快在舌尖蔓延開來。
“居然上斷腸草這麼烈的毒藥……沒少下血本……”
顧矜心念一轉,還未來得及細想,腹中已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仿佛千萬根銀針在腹内攪動。
\[npc_status: gujin_pain = 0]
\[npc_status: gujin_appearance = intoxication]
代碼下去,顧矜腹中的疼痛驟然止住,隻是面上依舊慘白如紙,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矜矜!"白芷驚呼着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聲音裡滿是驚慌,"你怎麼樣?我……我這就去叫太醫!"
"不,阿芷……"顧矜聲音強壓着虛弱,"此時找太醫無用,去找青禾姑姑,就說……"又在白芷耳邊低語幾句。
白芷神色微變,卻還是強自鎮定地點了點頭,轉身疾步而去。
顧矜扶着桌沿緩緩坐下,她咬住下唇,目光落在那塊咬了一口的糖餅上,眼神漸漸變得冰冷。
"這麼快就想讓我死?"她輕聲自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什麼幼稚的玩家,手段這麼粗糙,白給你們搭了這麼好的宮鬥戲台子……"
她深吸一口氣,強撐着站起身來,"要動手,也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