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愛之人不需我的幫助。
……
倒不如讓我愛上你渴求的東西。
淩晨時分,文英離開裴鬥初卧室。關門聲清脆,裴鬥初睜開眼,默讀了文英為他讀得最後一句詩句。
“我想和你一起寫。”
早讀前,喬魚在走廊上聽到裴鬥初蹦出這麼一句話,吓得差點沒把自己嘴裡的牛奶噴出來,“怎麼這麼突然?”她問。
裴鬥初的眼睛竟有點心虛,他問,“突然嗎?一點都不。”
“你之前從來都沒說過你喜歡讀書啊。”
“我那是不能讀。其實我心裡是喜歡的。”
“哦,那寫作者和讀者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身份啊……你确定你要寫?”喬魚小心翼翼地問,心裡卻不是很支持。裴鬥初不能熟練的運用文字,連語文試卷的作文都是白卷狀态,導緻文科的整體成績很不好看,他幾乎是全靠理科拉高分數,一騎絕塵。
突然,喬魚又想到什麼,她道,“搞不好你還真行!”
裴鬥初不是喜歡在紙上畫畫嗎?他畫得畫可不隻是簡單的圖案,而是有人物動作演繹、和故事層次的,那不就是分鏡嘛!
喬魚激動道,“你可以嘗試用分鏡講故事。”
裴鬥初說,“不,我要寫,我要給湘安投稿。”
“你怎麼寫啊……”喬魚說完一愣,她意識到裴鬥初這麼做的原因可能和她有關了,“……”
裴鬥初想了想,說,“我把故事想好,我講給你聽,你幫我代筆。”不等喬魚拒絕,裴鬥初說,“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每天下午放學我都會去醫院,認真配合醫生做認知訓練。晚上……晚上我要我們在一起寫作。”
原來他之前都沒認真配合醫生啊……喬魚呆呆地想着。
裴鬥初有點羞惱地瞪着她,“怎麼不說話,答應我!”
可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哪怕是喬魚這種對内的軟包子面對裴鬥初這種強勢的态度,都忍不住回一句,“我要不答應呢?”
裴鬥初冷笑一聲,“你說了不算。”
他說完便扭頭走進教室。
喬魚噗地笑出了聲,那你還問我。
他這人真是……麻煩又可愛。
喬魚歎了口氣,她知道裴鬥初想跟自己粘在一起,其實她何嘗不想呢。隻是這樣對裴鬥初是好的嗎?這本該是她一個人的戰鬥,現在多了個人……好像也還不錯?
其實寫作是一件很孤獨的事情,帶着功利的目的寫,更是時感煎熬。
多個夥伴也是多份力量吧。
想罷,喬魚忽然有些期待屬于她們的夜晚了。她花了幾天時間研究湘安的受衆和需求,也是時候寫了。
M記,桌上的取餐器響了。裴鬥初瞟了一眼還在埋頭寫作的少女,獨自取了餐回來。因為喬魚說多吃怕胖,他們便隻點了兩杯零度可樂,吸管一一插上。
其中一杯推到喬魚嘴邊。
裴鬥初說:“啊。”
喬魚張嘴含住吸管嗦了一口大的,氣泡流過喉嚨,蘇爽的感覺使她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長氣。
裴鬥初調侃道,“好喝多喝,乖乖。”
喬魚渾身激靈,擡頭面對正抱臂靠在椅背上,帶着笑意的裴鬥初。
“我還以為是我媽。”
裴鬥初:“……誰要你這倒黴女兒。”
喬魚動了動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埋頭苦幹,寫完一段收尾,她終于放下筆,伸了一個懶腰,說,“我今天就寫到這了。你呢,想好要寫什麼了嗎?”
裴鬥初說,“想了兩個。”
喬魚驚訝,“行啊你,想得夠快的。對了,我買了一個新本子,專門用來給你記。”說着,她從書包裡掏出了一個黑色格紋的活頁本,十分鄭重地擺在桌子上,然後又掏出一支新筆。
喬魚讓裴鬥初握住那隻筆,握完後她才接過來,說,“可以開始了,你說吧。”
裴鬥初睨她一眼,說:“你開光啊。”
“不重要,快說吧,一會兒要回家啦!”喬魚示意裴鬥初看牆上的挂鐘,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之前說好是晚自習也能待在一起寫,可作業實在太多了,最後還是等晚自習下學,喬魚拉着裴鬥初去了附近的M記。到這個時候,喬魚就慶幸,在裴鬥初決定找李華說不用喬魚輔導時,她把他拉住了。
這下她可以利用這個借口拖延回家的時間,否則難向蔡翠萍交代。
這邊,裴鬥初安靜地想了一下,開始講起他的第一個故事。
“一顆石頭躺在沙灘上,它已經躺了很久。有一天,女人走到它身邊,拿起畫筆在石頭上點出了眼睛、嘴巴和耳朵。石頭開始看見、聽見。隻不過沒有人對它開口說過話,所以石頭并不知道嘴巴是用來說話的。做完這一切,女人把石頭放回那片沙灘上,她站起來,用手撣開褲子上的沙粒,然後轉身離去。石頭看着她離開,心裡很着急,可它沒有手也沒有腳,也不曉得開口叫她留下。
最後,女人的背影慢慢在石頭眼中化作一個宛如沙粒的小點。突然,石頭感到一陣劇痛,轉眼一看,一顆紅彤彤地,正在跳動的物體出現在它的身體裡。它想,這是一顆心髒。我有了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