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完蛋了。
看着這個一步一步朝他們走過來的男人,系統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死定了。
藍濡還沒從唐擁淮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下意識地開口道。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裡不是他的意識空間嗎?不是應該任何人都無法進入嗎?就算唐擁淮用帕丁森的那項技術,也應該隻是看到他過去的某一段記憶而已啊,怎麼會……
難道……
幾乎是瞬間的,藍濡明白過來了。
原來你他媽還真的有在和誰通風報信啊。
他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怒道,系統這時也知道都是他的錯,隻能小聲地道歉。
那所以說……
藍濡擡頭看了一眼眼前這個高大,目光冰冷凝視他的男人。
他在這一瞬間突然有些想笑,緊繃的身體也随之放松下來。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他企圖像以前一樣,用一種輕松平和的語氣和唐擁淮解釋。
“那我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了,你還有什麼想知道或者不明白的,直接問吧。”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這次絕對不會騙你,也不會刻意隐瞞,我保證。”
唐擁淮的目光陰沉的看着眼前的人,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處萦繞着極深的狠意。
藍濡這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就像他們曾經在月下相酌時進行的那場交易,那個時候的他看着這樣決定坦白一切的藍濡時有多麼滿懷欣喜,現在就有多麼恨這張無論何時都一副平淡如水的臉。
不會再騙他......
他當然不會再騙自己,因為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
誰會對自己即将要舍棄的垃圾撒謊?甩甩手就能扔掉的東西,随意給點施舍就能抛盔棄甲的放下尊嚴。
可是為什麼已經是這樣了還不能夠留下他。
那隐藏在巨大瘋狂之下的無限絕望幾乎已經要化為實質,将這個本就身處懸崖邊上的男人往深淵推去。
他突然垂下頭冷笑一聲,藍濡看不見他的眼睛,隻能看見唐擁淮在笑,可是那笑容卻是瘆人的,像是什麼随時要撲上來厮殺的野獸。
藍濡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人狠狠握住,一陣抽疼,但他依然站的筆直,看着唐擁淮。
“我不會放手的。”
唐擁淮死死盯着眼前的黑發男人,每往前走一步都像是踩着刀刃上,可他仍然不願停下。
“無論你逃到哪裡,我都會把你抓回來,就像之前一樣。哪怕你想用死亡相逼,我也有辦法把你重新拉回到這個世界,你也知道我是這個世界所謂的天定之人,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人也一樣!”
他伸出手摸上藍濡的臉,明明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瘋狂扭曲,仿佛要将人即刻啖肉飲血,但手下的動作居然出奇溫柔,就像是之前他們每一次的親吻一樣,溫柔缱绻。
“但是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藍濡。”
薄唇抵上藍濡的耳邊,他們此時就像是這世間最親密的愛人一般暧昧耳語着。
“等把你抓回來之後,我會徹底将你鎖起來!讓你往後的每一天都隻能在我的床上承歡!讓你永遠隻屬于我!”
他早就應該這麼做的。
早在藍濡回來的第一天,他就應該馬上将藍濡拆之入腹,把他鎖起來,讓他終日隻能看着自己!這樣就不會再有人阻撓他了,藍濡也能省了這麼苦苦瞞着他的力氣。
他不應該有那些懦弱的情緒,不應該心軟像個傻子一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等着,等藍濡能夠看到他的那一天。
藍濡從來不會等他。
他也不會再心軟了。
唐擁淮就像是一條巨大的毒蛇,死死纏繞着眼前的黑發男人,妄圖用那條粗壯有力的尾巴将人鎖在懷裡,抵死纏綿。
哪怕藍濡要恨他也沒關系,既然他們之間不會有愛,那麼便生恨吧。
隻要藍濡是看着他。
那雙幽深的綠眼睛終于不再壓抑自己心中的一切瘋狂,它們終于直白又坦誠地完整展示在男人面前。而直到這一刻,唐擁淮仍然在懷着最深的虔誠,他望着那曾經給他無限希望的黑夜,企圖祈求他。
看我吧,隻看着我一個人,哪怕是恨也好,哪怕他們的餘生會在無盡的恨意裡走下去。
“你别想再抛下我。”
他癡迷地看着自己懷裡的人,眼底的瘋狂在一點一點擴大,像是一張無形的巨網要将藍濡整個罩住。
“但是我仍然不想傷害你,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隻有我們兩個人,你如果嫌棄我到現在還沒解決加利亞,等我們出去以後我就殺了他好不好,之所以拖到現在是因為我之前擔心一旦解決了他,你就會馬上不要我。”
他像是又變回一隻乖巧的大狗,在藍濡頸間蹭來蹭去,隻是手下的動作逐漸越收越緊。
被緊緊抱在懷裡一言不發的黑發男人突然輕輕笑了下,他勾起嘴角,挑了挑眉,伸手摸上他的頭,語氣如常,“從哪兒學的這種混帳話?瑞爾斯這五年就是這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