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不愧是狀元,這點小事都記得。”皇帝面色冷下,不痛不癢地回應一句。“時候不早了,宋卿朕交代你的事情盡快辦妥。鎮國公,朕會給你個交代,都退下吧。”
“臣遵旨。”倆人一同行禮退出。
待倆人退出後,皇帝發現懷中美人有些心不在焉,微怒道:“怎麼,可是見宋大人年輕俊美,有了二心。”
“陛下莫要取笑妾身,莫說妾身連宋大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便是看到了,也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哪裡比得上陛下的威嚴霸氣呢。”美人嬌笑地回道,把皇帝哄得服服帖帖。
“諒你也不敢,不過這宋霁可不是普通臣子,他将會是朕的利刃。”
一把供他鏟除異己的利刃。
宮門外,宋霁拱手相送鎮國公。
“老夫對宋大人的秉公執法早有耳聞,不想今日竟親眼所見。”鎮國公斜睨他一眼,語氣嘲弄,像是笑他自不量力敢與自己作對。
“下官亦聽聞鎮國公在戰場上的骁勇,猜想武将之間應是惺惺相惜才出言。若有不敬之處,還望鎮國公海涵。”宋霁身子微前傾,脊背筆直,倒也讓人挑不出錯來。
“‘做好’官與做‘好官’不同,宋大人莫要自誤前程。”鎮國公不爽他在殿上對自己出言不遜,可想到皇帝對他的看重到底還是忍住。伸手在他眉心淩空一點以示警告,接着甩袖離去。
宋霁不在意噙着淡笑,見對方離開,宋一便附耳道:“暗處有三皇子的人。”
他颔首表示知曉,笑裡帶上些真心,三皇子果真不讓人失望,如他所料般沉不住氣。
他對宋一的能力很信任,安心坐在馬車内。
誠然三皇子是繼承人的有力人選,可惜...
想到這,他眉間輕皺,雖未想同鎮國公交好,可眼下交惡實不是明智之選。
方才,到底是沖動了。
至于薛珍珠,觀皇帝的态度和近日朝堂局勢,想來是被拿來做同太後博弈的砝碼。
果然,越是美麗越是麻煩。
“啧。”宋霁習慣性摩挲起腰間所佩玉環,難得有心煩意燥的時候。
與此同時,薛珍珠自上次同太後不歡而散,日日消沉在府中。
這日,身着薄衫寝衣,斜躺在窗旁的木塌上興緻缺缺地翻着話本。
“郡主,您瞧奴婢帶來什麼好東西。”木槿空着手進房,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什麼好東西?你又去買糕點啦,我不想吃。”她懶懶道,不曾擡眼。
“糕點怎麼會是好東西,您快瞧瞧這是方才太後娘娘派人送來的鹦哥。”木槿獻寶似的将鳥籠放到榻上的小桌上。“這可是才進獻的葵花鳳頭鹦哥,京城獨一份呢,太後還是疼愛郡主的。”
自那日後,木槿一直想辦法讓郡主開心些,還是以前活潑的郡主好。
“我自然知道皇祖母疼我,可正因如此我才...”薛珍珠來了些精神,坐直身子靠近鳥籠,看着通身白羽的鹦哥也在好奇地打量着她。
一對黑豆小眼睛直直盯着她,讓她心情莫名好了起來。面對這樣的眼睛,她不由想起另一個有着黑亮眼睛的孩子。
“木槿,取紙筆來,我想給安安寫封信。”左右沒有其他事,不如做些什麼打發時光。
木槿見她情緒好轉,歡歡喜喜地吩咐屋外候着的丫鬟去取東西。
不想小夏子卻面帶緊張快步走來“木槿姑娘,宮裡來人稱皇上宣見郡主殿下。”
“慌什麼,你先去準備馬車,我這就去告知殿下。”木槿面色凝重起來,她同郡主一起長大,自然知曉這對皇舅甥倆關系淡薄,此番召見恐怕來者不善。
“什麼?皇舅舅為何突然召見我?”薛珍珠感到不解,但立刻起身換上宮服。
“郡主此事來得突然,是否知會太後娘娘以作應對。”木槿有條不紊地為她穿衣。
薛珍珠猶豫後拒絕,“皇祖母難得清淨别去打擾了,想來皇舅舅應該不會為難我。”
雖然皇帝極少私下召見她,可她最近并無錯漏應當不會有事。
懷着這般忐忑的心情,她來到到養心殿外,皇上身邊最親近的太監李德笑着迎上來。
這位李德是從潛邸就跟在皇帝身旁的總管太監,在她看來是個十分‘太監’的太監。
“郡主殿下,您來得正好,陛下方才批完折子,吩咐奴才直接領您觐見。 ”李德笑得谄媚,說話圓滑。
“有勞李公公。”秉持着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