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勝平日裡就仗着顧将軍的名号作威作福霸道慣了,可這是第一次如此針對初識的人。薛珍珠不明白他的敵意從何而來,隻想趕緊讓他們分開,反正她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加上她想早些看到鐘景便帶着顧勝先行離開。
“郡主,你說實話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沒有多餘的人,顧勝趕緊問道。
“我說過當時我被黑衣人推落水,不小心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一起拉下水。”她耐着性子又解釋一遍。
“那不對呀,你既然在船宴之前不認識他,怎麼會站得離他那麼近,以至于拉他下水。”想到這,顧勝停下腳步正色道:“你不會是趁鐘景不在京城時,喜歡上這個小書生。”
“你在瞎說什麼呢!”薛珍珠被他這荒唐的猜測氣到。“我怎麼可能會喜歡書生,你要是在阿景面前瞎說,本郡主割了你的舌頭。”
“也是。”薛珍珠讨厭書生是有目共睹的,但他還是不放心地追問道:“那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處。”
“這裡不是大理寺,想審我你先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她沒好氣地說完,見他莫名其妙地糾結這些小事,一揮衣袖加快步伐離開。
“小時候一同長大的交情,我關心一下怎麼了。”顧勝嘟嘟囔囔一句,看來還是要趕快告知鐘景才行。
宋霁沒有東西要收拾,隻是瞥見薛珍珠忘記拿走遺留在床榻上的禁步,他拿起摩挲幾下後收了起來。
最後離開房間時,還是留下一錠銀子,他不願意用顧勝的銀子。
村口隻有顧勝找來的馬車,宋一在發覺士兵來時就将馬車趕至其他地方。
宋霁到達時,看見薛珍珠坐在馬車外面離顧勝遠遠的。
看到宋霁過來,她悄悄向他招手,讓他來到馬車後面陰影處。
他不明所以,擡步向她走去。
薛珍珠看了看遠處的顧勝,雖面帶不爽但沒有想要靠近的意思。
她和宋霁站在馬車後面,掏出之前從朱嬸那裡要回來的玉佩,遞到宋霁面前。
“這是朱嬸給我的,她說你為了給我找大夫将這塊抵給她,我可不想欠别人東西,所以這塊玉佩還給你。”薛珍珠說完,見他遲遲不伸手想直接塞到他手裡他卻縮手躲過。
“這塊玉佩不是值錢物什,既然已經發揮過作用丢棄即可。”宋霁看着玉佩眼神閃過厭惡,這是他爹唯一留給他娘親的東西,他娘親又留給他。
實在稱不上珍貴,他對這塊玉佩感情複雜,本以為能趁這次機會徹底丢棄它,沒想到薛珍珠居然拿回來。
“若是真的如此一文不值,你為何随身攜帶,還常常把玩。”薛珍珠舉起玉佩,它表面覆着溫潤光澤,顯然是積年累月的摩挲才有這樣的光澤。
宋霁隻垂眸看着玉佩,不想說出真正的緣由,隻覺得矯情。
“既然沒有必須要扔的理由,你還是留着吧,一塊玉佩又不占地方。”薛珍珠第一次見他舉棋不定的模樣覺得有意思,忍不住道:“若是以後後悔了,來找我要回玉佩我可變不出一摸一樣的來。”
說完,動作略帶強硬地将玉佩塞到他的手心裡,“其實顧二平日裡不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麼了,你不要把他的話放心上,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幫他找回失去的東西,哪怕這個東西于他而言并不珍貴。
宋霁看着薛珍珠笑靥如花,心緩緩被她眼中明亮的光包裹。
他一直都知道到薛珍珠和謠言裡的并不相同,或許脾氣不好,但從未真正傷害無辜。在這一路上的相處後發現她真的同宋祈安描述的一樣,就連驕縱也是可愛的,至少他是這樣覺得。
她渾身散發着一股勃勃生機,好似一股永開不敗的花朵,從不在意旁人,隻自顧自熱烈地開放。
這是宋霁從未擁有過的,盡管他不想承認,但這些對他有緻命的吸引力。
這時樹上飄落一片枯葉至她發上,他克制不住地伸手想要幫她拂去。
誰料,薛珍珠忽然眼睛一亮,突然向他身後跑去。
薛珍珠發現遠處幾匹馬疾奔而來,遠遠地便認出那是鐘景的踏雪。當即獨留宋霁在原地,向鐘景奔去。
宋霁擡起的手停滞在半空,裝作若無其事地放下,跟着她轉身看去。
隻見,薛珍珠親昵地靠近一位身着甲胄的少年,她的言語動作,無一不昭示着内心的歡喜。
宋霁看那馬尾高束,滿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臉上既有焦急又有欣喜,心裡便知他定是薛珍珠那‘青梅竹馬’鐘家小将軍—鐘景。
而他走出陰影處,如同局外人般看着不遠處兩人的互動,方才心中熱意散去,隻覺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