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沒有想到,居然是你找到我。”薛珍珠俨然忘記自己這幾日的磨難,隻餘見到他的欣喜。
“不是我還能是誰,除了我還有誰能這麼快找到你!”鐘景原本打了勝仗,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來和她分享這個好消息,不曾想迎來的卻是她遇刺的消息。
因此,他未曾同大部隊入京,而是帶領部分人馬沿着河流搜尋薛珍珠的下落。
幸而功夫不負有心人,真讓他找到了,隻不過被顧勝搶先一步。
但見到她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懸着的心才放下來。
“喂喂喂!你們講點道理,明明是我先找到她。”顧勝剛走過來就聽見這話,直呼鐘景沒有良心。
“哼,誰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薛珍珠冷哼不願意看顧勝。
“你還生氣!闖的禍越來越大,連刺殺落水這麼大的事都能沒心沒肺地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鐘景見她完全沒有想象中的狼狽,心裡安定卻發現她毫無劫後餘生的危機感,沉聲說道。
薛珍珠見他眉間微皺,嘴唇微抿線條僵硬,心知他真的生氣。
“我又不是故意遇到刺客、故意落水,你都不知道這幾日我是怎麼過來的。”她立刻換上委屈神情,明眸裡染上水霧,似是在控訴他的态度強硬。“怎麼一見面你就兇我!”熟練用上耍賴大法。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可有受傷?”鐘景再一次敗下陣來,邊說邊讓她在自己面前轉一圈,所幸除了和她格格不入的粗布衣沾染着灰塵外并無外傷。
“皇祖母說過本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沒事。”她見鐘景面色緩和,立馬打蛇随棍上,恢複笑臉。
“還不如說是傻人有傻福。”鐘景見她得意忘形,忍不住補了句。
...!
三人說了好一會話,鐘景才發現一旁孤零零站着的宋霁問道:“這位是?”
“中書舍人,宋霁宋大人,被黑衣人攻擊時被我拉下一同落水,流落至此。”薛珍珠簡短概括道。
方才倆人視線相接時,鐘景心裡莫名生出一種微妙的危機感,對方給自己的感覺不像是文臣反倒像戰場上的敵人。
‘應該是錯覺。’他心想。
“何止呀,倆人可是患難見真情喽。”顧勝陰陽怪氣道。
“你再胡說。”薛珍珠瞪了顧勝一眼,他才表示閉嘴。接着對鐘景補充道:“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就溺死在那河水中。”
她從未下過水,自然不通水性。
因此鐘景心頭萦繞的不滿和醋意散去,向宋霁拱手道:“如此,多謝宋大人出手相救。”
“這是臣的本分。”宋霁壓下心裡的不悅道:“郡主乃是皇室宗親,無需騎都尉道謝。”
這話若是讓其他老狐狸聽見,便明白宋霁暗含‘你沒有資格感謝我’的意思。可鐘景、顧勝是個武将,薛珍珠更是聽不出話外之音,三人都誤以為宋霁在謙虛。
鐘景見兩人皆身着粗布衣,便喚來手下送來幹淨衣物。
鐘景将一個精緻雕花的紅木匣遞給薛珍珠:“這是我在邊疆為你尋到的天蠶絲制成衣物,本來是想到京城送給你,看起來你現在就能換上。”
“你還記得答應我的事呀,算你有心。”薛珍珠接過包裹,心裡像是裹上蜜一般。
鐘景示意手下将一套幹淨衣物呈到宋霁面前:“宋大人,這套是我未曾穿戴過的衣物,若是不嫌棄盡可換上。”
宋霁接過衣物,擡眸發現三人全然沒有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多謝。”
“不必。”鐘景擺擺手,他若真是薛珍珠的救命恩人區區幾件衣服何足挂齒。可畢竟是孤男寡女,是非對錯此刻無法辨明,對方是個五品官員。隻能先将此事按捺下,回京後再清算。
薛珍珠見氣氛和諧便回到馬車上更換衣物,雖然比起換衣服她更想沐浴,可考慮眼下的境地隻能将這個想法壓下。
‘本郡主可真是體貼懂事。’她感慨自己孩子沒有白帶,若是之前肯定想盡辦法也要找個能洗花瓣澡的地方,洗香香之後才穿新衣。
等她換好下馬車,瞥見鐘景和顧勝湊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麼。
她好奇地靠近倆人,不料他們一見她來便停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