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樂宮中住了幾日,薛珍珠在太後的關懷備至下臉圓了一圈,比出事前面色還紅潤粉嫩。
以她對太後的了解,等這陣子的心疼勁過去了肯定又要提婚事,便鬧着要出宮回郡主府。
“你呀,從小就鬼靈精,知道哀家要唠叨你就想跑”太後輕點她的額角,佯裝難過。
“哪有,皇祖母就會冤枉我,之前在府裡養了狸奴,許久未見心裡挂念。”她插科打诨,将宋祈安比做小貓,倒也貼切。
“狸奴?哀家怎麼不知。”
“我現在都單獨建府,想幹什麼自然可以自己做主。”說完,心虛地轉移視線。
“好,狸奴而已,哀家不管就是。”太後心裡想多留她幾天,轉念一想,還有正事要辦。
午膳後,薛珍珠迫不及待地乘着載滿太後賞賜的轎攆回到郡主府。
“宋嬷嬷,備上轎攆哀家要見皇帝。”太後打起精神,上妝掩去略顯憔悴的面容。
“太後,無論如何,這藥您還是要服用的呀。”宋嬷嬷為太後挽起發髻,忍不住勸道。
“哀家的身體自己清楚,你跟着我在這皇宮熬了多少年。”太後看向鏡中蒼老的自己,并不在意答案,自顧自繼續道:“哀家鬥了這麼多年,到現在要說放不下什麼,惟有珍珠了。把她安頓好,哀家才能安心離開。”
“太後娘娘吉人天相,不僅能見到郡主殿下成親還能見到郡主殿下的孩子,郡主殿下這般神仙人物,孩子也一定是個冰雕玉琢的娃娃。”
太後聽到露出向往神情,轉眼又暗淡下來。“此次一定要敲定珍珠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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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攆慢慢悠悠地行着。
“我之前讓你派人去救我的那戶人家送些銀子,可辦妥?”薛珍珠突然想起來,問木槿。
“郡主您放心,連帶着太後娘娘的那份一起送去,侍衛說大嬸十分感激,還說要日日為您上香祈福。”
“那倒不必,這是她應得的。”
言語間轎攆緩緩停下,緊接着駕車的侍衛在簾外小聲道:“禀告郡主,鐘小将軍在郡主府前等您。”
鐘景?她心中還是有氣,冷聲吩咐道:“不用理會直接進府。”
“是。”侍衛駕馬,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駛過。
“郡主,一看就知道小将軍來向您道歉。”木槿心中十分感激鐘小将軍救回郡主,本來她沒有貼身照顧郡主導緻她落單出事就罪該萬死,幸好郡主回來後幫她向太後求情留下一命,所以在她心裡越發覺得郡主這般好的人和鐘小将軍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幾日,從郡主與太後的聊天中知曉她與鐘小将軍鬧了矛盾,從小都是小将軍先低頭,想來這次也是。
“哼。”薛珍珠冷哼一聲,态度卻有些松動。“道歉,他會知道自己的錯?”
馬車直接進入郡主府,鐘景見狀明白她氣還未消,趁着開府門的機會一同進入。
在她下轎時擡手等着她搭上,她隻掃了眼他,向一旁等待的小厮伸手。
“郡主殿下,你給我一個機會侍候你。”鐘景揮退小厮,上前将小臂擡至她手下,嘻皮笑臉道。
“哪來的登徒子,小心本郡主讓人砍了這雙手!”她佯裝發怒,語氣稍軟,村莊裡一見面就吵架沒有仔細看看他,如今一瞧比出征時消瘦些,膚色也變深,雙眼比之前明亮。
他們從小到大總是如此打打鬧鬧,這次她心底埋怨他是個粗人,不懂得體諒自己,可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是多一份心軟。
“若是能得郡主原諒,臣萬死不辭。”他了解她,一聽這個語氣就知道她已經心軟,愈發殷勤。“郡主,請下轎。”
這次薛珍珠沒再為難,扶着他的小臂下轎。
“你來幹什麼,不是不相信本郡主的話嘛。”她擡步向會客的廳堂,其餘人在後面跟着。
“我怎麼敢,還不是擔心你,一時氣昏了頭,畢竟那宋霁可不是什麼好人。”鐘景抓住機會下眼藥,他心裡相信薛珍珠看不上宋霁這個寒門書生,但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幾日他私下調查後發現他們确實沒有私交才放心。
薛珍珠的父親是大将軍,父親尚在時經常帶她去軍營玩,所以自小圍繞在她的男子就沒少過,可隻有他入了她的眼,被允許靠近她。想到馬上要說的事情,他的心像是被人攥着窒息般緊張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