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不是好人,那你呢?至少人家救了我,不像你,隻會讓我生氣。”她坐在窗邊的榻上,瞪向他,美人嗔怒,冷臉也是極美。
鐘景屏退衆人,頂着她的視線,坐到她身旁。“所以今日來此負荊請罪,不談論旁人。”
見她移開目光,沒有理會他的話,他正色道:“本來此次打了勝仗一心想早點趕回來與你相見,可傳來的是你遇險的消息,你可知我有多擔心你。”
“你也知道我,總是說不出讓你高興的話,但我心裡隻有你。”鐘景握住她的手放至胸前。“前幾日進宮面聖,皇上對我這次平定戰亂大加贊賞。”
“珍珠,我要用這次戰功向皇上求娶你。”鐘景很少說這般肉麻的話,小麥色的面龐都壓不住紅暈。
薛珍珠聞言一愣,猛地轉頭看着他,面帶震驚,沒想到他居然會說這件事。整個人瞬間紅透,抽出自己的手推開他,“誰要嫁你。”可眼角眉梢的羞澀,讓反駁的話失了原本的意思。
臉紅的少男少女下意識躲開對方的視線,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
陷入一室沉默,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鐘景,他清清嗓子理直氣壯道:“幼時遊戲時,你我就扮過娘子和夫君,難不成現在不認賬。”
“孩童時期的事,隻有傻子才會當真。”她沒好氣回道,婚事在他口中真成兒戲。
“那我就是傻子,隻當珍珠的傻子。”他起身蹲在薛珍珠的面前,拉住她的雙手,仰頭全神貫注地盯着她。“我已與爹爹商量過了,在慶功宴上向皇上請旨,所以慶功宴你一定要來。”
“看本郡主心情吧。”這次,她沒有再抽出手,看着滿眼都是自己的鐘景,心裡歡喜極了,想到不會嫁給白瑜,簡直有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感。
“隻是可惜慶功宴在花神節後,之前花神節你都在宮裡,今年終于可以陪你出來玩。”他遠離戰場的血腥殘酷回到繁華熱鬧的京城總有種不真實感,隻有同她在一起時心裡才踏實些。“就穿我送你的那件衣裳。”
“我早就準備好了。”薛珍珠對花神節神往已久,這本是民間為慶賀花神娘娘的誕辰自發進行的祭祀,由于祭祀花神的習俗有趣又簡單,人們自發加入,慢慢地變成現在盛大的節日。
不過再如何也隻是民間的節日,太後一向不喜她出宮,對于花神節的印象隻剩兒時同爹爹娘親一同遊玩的模糊印象。
想到這,她忽然想起宋祈安,自己好像答應過他,要帶他去花神節。兀地有些心虛,“但是皇祖母好像要召我進宮。”眼神飄忽起來,情急之下想出這個蹩腳借口。
“太後的話自然是要聽的,沒關系,我們以後還有很多年!”沉浸在幸福幻想中的鐘景沒有發現對方的異常。
“嗯。”薛珍珠極小聲地回應。
換來他更加燦爛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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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内室
“皇帝,哀家已拟好賜婚的聖旨,欽天監算過日子,後日是個賜婚的好日子。”太後說完後身後的嬷嬷将聖旨呈至皇帝面前。
皇帝草草掃了眼,帶着惋惜的語氣調侃道:“沒想到皇額娘心中人選是白瑜,鎮國公可知曉您為他定下的兒媳嗎。”
“珍珠乃是金枝玉葉,白家不過臣子,若不是白瑜私下幾次三番求哀家賜婚,哀家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太後端坐,脊背筆直,看着圈椅裡眼底泛青、氣息虛混的皇帝,神情複雜。
“可朕聽說薛珍珠一心隻想嫁給鐘景,皇額娘甯拆十座廟莫毀一樁婚呐。”
“她還是個孩子不懂事,皇帝還不懂事嗎?鐘景不是她的良人。”
“若朕說他是呢。”皇帝扔掉聖旨,挑釁看向太後。
“鐘家世代忠良,朝中休戚與共的官員不少,若是在皇帝出手前鐘家知道要被清算,哀家想你的計劃不會那麼順利。”
聞言,皇帝面色肉眼可見的黑沉下來。“您是在威脅朕。”
畢竟他們是母子,他不意外太後能看出對鐘家的心思,但他不接受太後居然拿此事威脅自己。
“哀家對于政事毫無興趣,所求隻有這一件。”太後見他動怒,軟下态度。
“皇額娘都開口求朕,朕還能說什麼呢。過幾日是花神節,節日過後朕會給您一個交代。”皇帝撿起聖旨。“朕還要好好想想該送什麼禮物以賀珍珠婚嫁之喜。”
目的達到,太後起身離開。“皇帝一言九鼎,哀家就不打擾你處理國事。”
“兒臣恭送皇額娘。”皇帝行完禮後,看着太後緩緩消失的身影,眼中的怨恨越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