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徽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羅盤,口中念念有詞,不過片刻那羅盤上的指針就動了起來,迅速地轉了幾圈後在一個方向停住了。
謝如恙順着那指針的方向看去,正是一條寬闊的巷子,他興奮道:“這個方向,快走吧!”
三人跟着羅盤的指引往前走,直到指針指向一座宅子後徹底不再轉動。
“盧府?”長徽念出頭頂牌匾上的兩個字,謝如恙驚訝道:“真的是這兒?”
“白天走後門,現在追到前門了。”绛仙打量着面前這座宅子,雖然闊氣不比謝府,但也算是這一片宅子中的佼佼者了。
“那就是說你的這位朋友在家中豢養妖物,還放她出去害人?”
謝如恙矢口否認:“不會的!玉田兄淡泊明志、為官清廉,不會做出這般龌龊的事情的!”
绛仙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像是要把他給打醒:“是嗎?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知有多少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人在背後幹些不為人知的惡心勾當?”
謝如恙吃痛的皺眉,揉揉自己的肩膀,還是不願意相信,“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确定玉田兄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多說無益,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
說着,長徽收起羅盤就要去敲門,謝如恙連忙攔下,生怕他又像白日那樣被人驅趕。
“我與玉田兄熟識,我去就好,你稍候你稍候。”
謝如恙敲開門,這次開門的是一位兇神惡煞、五大三粗的漢子,可在見到謝如恙後竟也是露出了個笑:“謝二公子?您可是又尋到了什麼名家字畫,來邀我家大人共賞?正巧,我家大人此刻就在家中,我帶您進去。”
謝如恙清清嗓子,側身露出自己身後的二人,對那漢子道:“這次是有正事,勞煩大哥向玉田兄通報,我需帶我這兩位朋友進去。”
漢子看都沒看绛仙和長徽一眼,笑眯眯地道:“謝二公子的朋友還通報什麼?請進去吧!”
謝如恙對着漢子拱了拱手,招呼身後兩人進了盧府。
謝如恙對這宅邸的熟悉程度無異于自家宅子,一路上他還向兩人介紹了這宅子的主人,崇文院昭文館的大學士,盧玉田。
此人從書香門第出生,官途坦蕩,一路順遂,為人也是清正有禮,喜好詩書字畫之類的風雅物什,因此和謝如恙也頗有交情。
“謝兄!”
盧玉田許是從下人那裡得到了消息,先一步迎了出來,“謝兄前來為何不提前說一聲?也好讓我準備些東西好招待諸位朋友。”
謝如恙擺擺手,道:“不用,我們這次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哦?何事如此要緊?”盧玉田環顧四周,對绛仙和長徽點頭示意後道,“既如此,那就請各位借一步說話。”
進了屋子,關上門,謝如恙才道:“玉田兄可知近日鬧得紛紛揚揚的沉屍一事?”
盧玉田久居朝堂,自然也是聰明人,見謝如恙這般神神秘秘地帶人過來也是很快明白了緣由,斂眉問道:“謝兄深夜前來,莫不是此事與我有關?”
謝如恙點頭。
绛仙依舊懷疑盧玉田和狐妖有染,可還沒來得及提醒謝如恙就見他對着盧玉田沒有半點保留地全盤托出。
聽了謝如恙的話,盧玉田頓時眉頭緊鎖:“你是說那狐妖就藏在我家中?”
“正是如此,你家中可有什麼異常?”謝如恙問。
盧玉田仔細想了想後搖頭:“可我從未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謝兄确定沒有看錯?”
長徽上前道:“羅盤不會有誤,那妖物正是在此處。”
盧玉田看向長徽手中的羅盤,問:“那這羅盤能否指向狐妖的具體位置?”
“很抱歉,這羅盤隻能指出大體方位,而且那狐妖附在活人身上,我也無法一眼看出。”長徽的表情非常愧疚,好像傷人的不是狐妖而是他一樣。
“仙長不必道歉,待我将府中所有人叫出,讓您一一查看個明白。”
話音剛落,盧玉田行禮告辭,往屋外走去。
绛仙就站在門邊不遠,和盧玉田擦肩而過的時候嗅到了他身上一絲隐隐約約的妖氣。
“他身上有妖氣。”绛仙冷冷道。
“若是狐妖藏在他府中,那他沾上妖氣也理所應當啊!”謝如恙替好友辯解,绛仙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你就這麼信他?若是他騙你呢?”
绛仙不明白,分明對方也在嫌疑人之列,為什麼謝如恙就可以毫無保留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他就全然不怕對方所作所為都是在騙他嗎?
謝如恙對上绛仙的眼睛,極其認真地道:“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如果有一天你被别人誤會,我也會相信你的。”
“用不着,我自己有手有腳,能自己找出證據,再說了,我也不需要向别人證明什麼。”說罷,绛仙轉身離去,鮮紅的衣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謝如恙和長徽面面相觑,半晌,謝如恙有些複雜地道:“她似乎總是在懷疑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