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進去可以,出來的話可就要付出些代價了。把這些人都帶走。”
長徽知道,後一句是對他說的。
于是,他很快的将圍在附近的衆人都疏散開來,除了已經無法行動的嬌兒和她懷中抱着的屍體。
“嬌兒!”小夫人甩開盧玉田的手沖着蹒跚倒地的嬌兒跑去。
盧玉田眉頭皺得極深,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人活不了了,就算不被狐妖殺死也會很快老死,完全沒有救的必要,他可不想因為這樣一個回天無力的人折了自己府中之人。
“回來!”他喝道。
可是那小夫人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叫聲一樣,繼續朝着嬌兒跑去。
嬌兒懷裡還抱着屍體,小夫人一手拉着一個想要帶她們兩個離開,可是以她的力氣怎麼可能拉得動一個人和一具屍體的重量?
另一邊,謝如恙那雙泛着紅色的豎瞳一轉,定在倒地的嬌兒二人身上。
下一刻,他雙手握成爪,猛得躍起沖破了房頂,屋瓦瞬間成了碎片,房屋也開始搖搖欲墜。
绛仙知道這狐妖被困在謝如恙身體裡使不出什麼力氣,應付她和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别,可是她卻在兩人相對的一瞬轉了方向朝着嬌兒去了。
長徽帶着其餘人往外走了,此時也是分身乏術。绛仙隻能自己穿過碎瓦擋在嬌兒二人身前。
劇烈的震動使得房屋轟然倒塌,磚塊橫木落下,绛仙硬生生受住了這一陣如雨落下的摔砸。
對面的狐妖似乎愣了一下,盯着绛仙背後的二人僵硬地轉了轉脖子。
趁這個機會,绛仙飛身上前,一手掐住謝如恙的脖子,一隻手作爪狀,朝着他的的腹部打去。
狐妖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很快便沒了聲響,随後一顆閃着白光的妖丹從謝如恙體内飛出,懸在半空中。
绛仙收回手,拎着謝如恙的領子把他甩給慌忙趕來的長徽,随後徐徐向那顆妖丹走去。
握住妖丹時,與妖丹冰涼的觸感同時傳入绛仙腦中的是一張帶笑的嬌美面龐以及一道碧落色的身影。
“這東西真的能遮掉我身上的味道嗎?會不會很奇怪啊?”
那張笑臉上明晃晃嵌着一雙狐狸眼,一眼就能看出她正是面前這隻狐妖,至于那道看不清容貌的碧落身影,绛仙下意識就想到了謝如許。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狐妖的記憶裡?
就在她愣神的間隙,一位不速之客從天而降,如風一般将那顆妖丹裹挾着離開。
绛仙回過神,定眼看向來人,那人站在房頂上,一身青白玉色,腰間墜着幾枚銅錢,看着清苦樸素,但行為舉止和眉眼之間卻端了幾分王孫貴族的淩人氣質。
見绛仙朝自己看來,闆正地向她行了一禮,道:“姑娘辛苦,接下來就交給在下處理吧。”
“妖丹還我!”绛仙當然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辛苦拿到的獵物落在别人手裡,飛上屋頂就要将那顆妖丹奪回。
這時謝如恙才幽幽轉醒,長徽一邊憂心绛仙,一邊又要照顧謝如恙,此刻見他醒了,隻好優先關切手邊:“謝公子可還好?”
謝如恙皺了皺眉,然後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睡得好舒服……”
長徽一噎,轉而看向绛仙,謝如恙也跟着他往上看去,隻見绛仙架住了青年的兩條胳膊,将他死死定住。
謝如恙正要喊停,未曾想一支利箭從兩人身後射出,擦着長徽的耳朵朝着屋頂兩人的方向射去。
長徽驚道:“當心!”
绛仙反應極快,半空截住那支箭反手朝着射出的方向扔去。
青年乘機躍下房檐,對着謝如恙微微一笑:“謝二公子,久違。”
謝如恙拱手:“明璟兄!”
绛仙見此也從房上躍下,沒給那位叫明璟的青年離開的機會,鉗住他的手,可還沒等她開口,一隊身穿甲胄的士兵便将幾人團團圍住。
下一瞬,一道陌生的聲音泠然響起:“多謝幾位相助,接下來的事情便不用你們關心了,你們可以走了。”
聲音由遠及近,來人在衆人的注視下從人群後走出,而盧玉田正恭恭敬敬地跟在她的身後。
她穿着一襲群青色的錦衣,一邊廣袖垂下,一邊束袖置于腹前。
神情淡漠,如同懸在高山之上凜凜不可侵犯的古松,一眼厚重,一眼生畏。
饒是在人前放浪形骸慣了的謝如恙,此時也閉了嘴,恭敬地對着她行了一禮。
绛仙大概猜到了,她應該就是謝如恙之前說過的那位長公主。
即便如此,她還是抱臂站在原地,毫無波瀾的看着她,“奪他人之功,這就是所謂皇室的作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