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臧鳴岐一時被問得回答不上來,他突然心慌的厲害:“孤兒院發生什麼了?”
女生眼睛瞬間通紅,卻什麼都沒說,隻是搖搖頭,“看來你過得很好,早就忘了以前在孤兒院的日子吧,打擾了。”
她轉身想走,被臧鳴岐猛地攔住,他喉頭發緊,“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院長爸爸他還好嗎?”
這句話似乎刺激了女生,她眼裡抑制不住的湧上淚水:“院長爸爸,院長爸爸他早就去世了。”
“砰!”臧鳴岐腦子頓時轟鳴,心髒緊的有幾秒感知不到跳動,一時眼前止不住地發黑,似乎是天要塌了。
他找不到自己的話語,失神說:“怎麼會?怎麼會?明明在監獄裡見面還好好的。”
但同時心裡又有一個尖刺一般的聲音再叫,哪裡好好的!哪裡好好的!
院長爸爸略顯佝偻的背,摻了白的頭發,有了皺紋的臉,看他永遠慈祥的眼,一時交叉顯現,明明他老了,他老了,可怎麼,可怎麼…
“他病了,一下就暈倒了,送到醫院的時候查出來是癌症,病來的很快,院長爸爸躺在病床上,很長一段時間起不來。”
臧鳴岐張張嘴,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女生扯了眼鏡,拿紙巾擦了眼淚,“醫生說這個病特别兇,倒下去了就很難起來,院長爸爸說不出來話,就用眼睛看我們,他肯定是想記住我們每一個人,他還擔心你,怕你這麼大被收養了過得不好,就囑托我們,如果哪天你回來了,孤兒院依舊是你的家。”
“可你一次都沒回來看過,”女生深吸口氣,緩解情緒:“孤兒院裡被收養出去的孩子經常會不認這裡,這是人之常情,可你一直不那麼省心,以至于院長爸爸時常記挂你,他對你很好,隻是你不配了。”
“好好過你的好日子吧。”女生留下這一句,輕飄飄地走了,隻是這一次,臧鳴岐根本沒了力氣去攔。
他想說,明明不是的,明明不是這樣的,他在鶴語府的時候好想家,好想院長爸爸,可他出不去。
他以為,院長爸爸對他失望透頂了,不然為什麼一次都沒來看他,不然為什麼他被丢在那麼一個冰冷、充滿恐怖的地獄。
他總想,還有時間的,隻要等他長大一點,為什麼不等他長大一點,他長大一點,就能逃脫好多事情,就能回報院長爸爸。
想說、以為、總想,人在面臨至親的離世時,似乎總是有着這樣那樣的借口,借此來撫平心上無法愈合的傷口。
然而,臧鳴岐近乎絕望的想,他沒爸爸了。從此遠方再也沒有了牽挂他的人。
…
臧鳴岐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他知道他陷入了一種怎麼都無法逃脫的沼澤,越陷越深,悲傷滅頂般把他沉沒,随後是巨大的迷茫,他失了魂,一時不知路在何方。
我得去看看,去看看院長爸爸,誰也阻攔不了我。
他躲過身邊保镖的監視,逃出學校,才爬上通往a城的車,就被臧之赫的人抓到,他幾乎瘋狂的掙紮,最後帶着兩手臂的淤青,渾渾噩噩的站在哥哥面前。
然後再也忍不住了,哭的凄慘,他哪裡是什麼矜貴的臧鳴岐,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就是一個冬天生的被人抛棄的好不容易長大的孩子。
“哥哥,哥哥…”他不肯叫先生,其實早在心裡叫了無數遍哥哥了,每次疼得狠了,叫這個就總能撐得過去,“我疼。“
“小岐乖一點。”臧之赫輕揉小孩的腦袋,喚來醫生,給他看看手臂上的淤青。
“不是這兒疼,”臧鳴岐不停搖頭,他心裡疼。
“我想回去看看,回孤兒院。”臧鳴岐說。
臧之赫停了一會兒,終于道:“好。”
外界的視線盯臧家盯的緊,他把臧鳴岐帶到身邊養就已經很困難,因此不允許臧鳴岐叫自己哥哥,隻是叫先生,臧鳴岐的生活也被時刻監視,沒有自由可言,他現在的身份還過于敏感,不适合對外公布,更何況母親的視角一直放在這裡盯着,然而臧之赫隻是說:“好。”
他對獨屬于自己的寵物,似乎總是沒有下限。
臧鳴岐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他回到學校後,日日捧着書看,自己學金融知識,他想快點獨立,快點長大。
沒過多久,臧鳴岐對臧之赫提出不願上學了,他說的極其認真,他想跟着臧之赫進入商圈學商,臧之赫如他所願。
這段時期臧家逐漸退居幕後,一點一點進行洗黑,臧鳴岐見到了更多不一樣的臧之赫,慢慢的,他學會心狠手辣,學會藏着陳府,暗裡插刀,他變得強大,變得無堅不摧。
同時,那些對哥哥不正常的情感也越來越深,直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