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書淮看着名單糾結了一會兒,又注意到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位置換成了同桌,不由得一歎。
“行吧,新新你和老柴換一下。”項書淮說完,視線來回逡巡,不知道幹什麼。
最後他去後面拿來掃把,重重扔在許知霖手裡,“來吧我就待在這看着你們。”
牧新:“什麼意思,我不用掃嗎,那我走了。”
項書淮說:“你自己去拿,不能什麼事情都依賴其他男生,不然打不過其他男生怎麼辦。”
“其他男生”的語氣又極其刻意。
牧新雲裡霧裡,“你終于瘋了?”
倒是許知霖悶悶咳一聲,“你用這個吧,我們快點打掃。”
另外兩個人都已經掃了半列,聞言隔空抛了句話來:“牧新,就以項書淮那嘴巴的意思,估摸着是嫉妒吧。”
牧新看看項書淮,項書淮項書淮看看剛剛發話的那個,可惜後者已經愉快掃着地,根本不要在意他。
牧新用掃把把他掃開,“好了快滾吧,嫉妒不是美德,下次注意。”
項書淮反應過來退了後,憤憤指着他,“你……牧新你以後會感激我的!”
牧新偷偷對他垮臉,毫無語氣波動,“啊,知道了——許知霖你别掃那個,那是别人的卷子不是垃圾。”
項書淮在越來越亂的環境裡默默退出去,剛巧就看見蹲在窗外的明宇。
他吓了一跳,出聲前一刻,明宇身後又跳出個陳易來捂他嘴。
“閉嘴。”
項書淮:“……”
明宇豎着食指,又微微站起身看向室内,突然又蹲下,順便帶着項書淮一屁股坐地上。
項書淮隻覺得自己股骨遭受重創,痛苦但應景地小聲,“你們接什麼間諜任務了?”
明宇依舊在“噓”,然後說:“觀察牧新同學的動向。”
項書淮心裡一咯噔。
陳易凝重地點頭,“觀察牧新的行為分析他的心理。”
項書淮繼續咯噔。
另外兩個人面對面點了頭。
項書淮不咯噔了,“……等等,你們說的是同一件事嗎?”
“不然呢?”明宇陳易兩人異口同聲。
或許是發覺自己聲音太大,他們又亡羊補牢捂自己嘴,再面對面開始絕對錯誤的暗号。
項書淮雖驚異于他們能在不同頻道說上同一句話,總歸是一點也不擔心了。
他站起身趴在窗台上往裡看,歎了聲,“其實久了也挺賞心悅目吧。”
牧新一秒貼到窗邊,謹慎道:“你們在幹什麼?”
吓得另外兩個人兩步并一步地跑了。
隻剩個項書淮在原地,牧新莫名覺得他的形象靠譜了不少。
項書淮看着已經不見人的走廊,敷衍“啊”了聲,“他們可能在面對内心恐懼吧。”
“什麼莫名其妙的?”
牧新很快被打掃完的許知霖拉走,項書淮剛歎完就麻木地和另外兩個出來的人喊再見。
分開之前,項書淮還是忍不住說:“其實我是支持的,但是有一點。”
他搓着指尖豎在眼前,話裡有話,“我們男的,男高中生,男人吧,有時候還是要硬氣一點,要有陽剛之氣,不依賴任何人。”
牧新完全說不出話。
一路都沒插話的許知霖忽然說:“你說得對。”
項書淮炸毛似的,忙急忙慌說:“不是和你說的啊!”
“我們不都是男的嗎?”牧新莫名其妙地問。
項書淮心死了,頭也不回地鑽進地鐵站,潇灑不留餘地。
“他又怎麼了……”牧新心累地歎息。
許知霖意有所指,“他讓你别被我騙了。”
“哈?”牧新在兩人之間看了又看,覺得好笑,“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騙我,除了你。”
“這麼信我?”
牧新自然是點頭,“我家小許老師呢,人品好,性格好,要是再自信一點就更好了。”
這樣的人還能騙他什麼?圖錢他也不差錢,但許知霖都主動拒絕了。
圖色他也……
牧新艱難想了會兒,忽然回頭問:“我長得怎麼樣?”
許知霖:?
“你直接說就好,不用彎彎繞繞,中人之姿也無所謂。”
許知霖困惑一陣,又笑起來,“你最好看。”
牧新轉頭拍了拍臉,低聲嘟囔着,“這我知道啊……也不是,但确實……嘶。”
他埋頭一手捂着臉,覺得熱,另一手又去牽許知霖,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就亂說話:“你也好看,都好看。”
許知霖反握了回去,并沒說話。
[好看,你喜歡嗎?]
[不喜歡的話也沒有辦法了,也算是個退出的理由。]
“還,挺招人喜歡的。”牧場悶聲說着。
“這樣嗎。”許知霖快步跟上他,踩着地磚縫裡的水漬咕唧一響。
他又問:“多看一點,能更喜歡嗎?”
霧霜已經漫了出來,借着路燈,氤氲得眼前似乎開始模糊。
牧新懷疑耳朵裡也鑽進了一些,不然不能解釋許知霖的話為什麼奇怪。
他忽然看見不遠處緩慢移動的龐然大物,眼睛在燈下映的忽明忽暗,“是烤紅薯,好久沒見過了。”
牧新回頭扯了下許知霖袖子,指着那邊,“我給你買吧,不是說以前沒買過嗎,這下有了。”
許知霖剛發出一點聲音,牧新立刻當他同意。
“你都幫我帶那麼久的早餐了,我給你帶點吃的。”
牧新跑得急,圍巾飛出一角又很快淡出視線。
許知霖正想說這明明是個很奇怪的事情,比如牧新會給明宇帶早餐,他自己卻沒有上課時吃早餐的習慣,許知霖才給他帶。
他看向馬路對面,牧新已經挑了。
許知霖剛跨出一步,忽然停下。
他什麼時候告訴牧新,自己沒買過烤紅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