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霖?”牧新有些慌張,帶着提醒意味說:“你剛才,說話了。”
“沒有。”
許知霖猝然擡頭,眼神先是迷茫,“但你好像可以聽見我說話……”
“都這樣了,我能藏什麼。”
牧新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彎腰撿走了沙子裡的烤鱿魚,沒忍住又看了眼。
煙花依舊忽明忽暗的,他手上有些不自覺地抖,然後問:“你剛才說的什麼?”
許知霖半睜着眼睛看他。
“那就是醉了吧。”牧新長長呼出一口氣,低着頭想走。
兩步出去,他又返回去,有些洩氣,“不行,我聽到了。”
聽到了,就不能不當回事。
許知霖還是一副不知事的表情,這讓他一股無名火倏地竄起來。
牧新按着許知霖肩膀,低下頭和他面對着,幾乎一字一頓道:“許知霖,剛才,說什麼了?”
許知霖偏頭看了眼他的手,似乎在糾結,然後說:“真心話。”
“你不是選的大冒險嗎!”
繞來繞去牧新自己也有點暈了,他煩躁地抹了把臉,說:“沒事,醒來忘了就行。”
“我……就當不知道。”
隻是會有一點空落落的。
牧新很快擠進人堆,心跳一時半會兒卻平複不下去。
許知霖的話他聽清楚了。
隻是牧新不理解為什麼會突然轉變,他不是想這樣……
牧新暫時還不能做到直接改變主角的性取向而絲毫不心慌。
再說,這已經不算幫助改變主角了吧……
他埋頭掰着手指頭,眉心越皺越深。
“喂——”
“我不是歧視。”牧新一手揮過去推,看清是誰後愣了下,“項書淮你怎麼了?”
項書淮一手按在他肩膀上,淡淡道:“一會兒我們準備的煙花要來了。”
“啊,怎麼了?”
“沒有,不要哭喪着臉。”說完項書淮自己先憋不住,嘴角下垂,“我怎麼能在今天失戀……今天是好日子啊。”
牧新默默拍了下他,把那句“其實你根本沒戀過”咽了回去。
項書淮沒有被安慰道,聲音越來越低,“今天确實高興,明歌明宇那個叫真正的重獲新生,許知霖……許知霖算不算愛情事業雙豐收啊?”
牧新不可置信地“哈”了聲。
沒等他問,第二輪他們準備的煙花開始了。
許知霖慢悠悠走到他旁邊,先是看了會兒項書淮,然後把項書淮的手拿開,說:“我想起來了。”
牧新低頭不和他對視,“這麼快醒了嗎。”
“沒有,一直沒醒。”
“……”
牧新歎了歎,擡頭注視着對岸淺灘的煙花,緩緩道:“你這人現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他往旁邊瞥了眼,項書淮已經在另一處去強行開朗了,隻是時不時要拿着瓶汽水假裝借酒消愁。
“項書淮和你說什麼了嗎?”
牧新不知道,但項書淮最近的奇怪行為在這個時候終于能被解釋。
“沒有。”
明顯底氣不足的話倒讓牧新有點想笑,“我會讀心哦。”
這話說得牧新也有點不自在,他不去看許知霖的臉,隻說:“或者你應該是産生什麼……錯覺了?”
“我對你好,不是圖其他的——”
“沒有。”
牧新下意識回頭,許知霖呼着熱氣就撲了上來,隻是在貼近的前一秒他又放開手。
“你都聽到了,我現在也沒必要再藏。”
“我是想試試,但是我也很清楚,不應該,也不能,你不該是被我綁住的那個。這個世界很大,我感激我現在擁有的所有,我也不應該再有僭越。”
牧新下意識就反駁這話:“誰說你不能了?”
“那你?”
“……呃。”牧新無聲吞咽一下,發覺到自己突然就被許知霖繞進來,他隻覺得許知霖心眼一大堆。
眼前沒再有忽閃忽閃的光,牧新聽見另一邊幾道熟悉的聲音開始說笑打鬧,他急切地要過去。
走前還是拉上許知霖,牧新幾乎耐心道:“你現在肯定醉了,我們之後再好好談談。”
許知霖緊了緊手,“我知道我說了什麼。”
“你會介意嗎?”
牧新停住腳,“不會,絕對不會。”
“牧新——”撲上來的明宇邊跑邊哭,不知道又在感動什麼,“有你們這些朋友,我記一輩子!”
牧新躲開他讓明宇撞許知霖身上,然後松了口氣,“我知道了。”
“你怎麼一點也不感動啊。”明宇不清醒地後退兩步,然後低下頭,“你們為什麼要拉——唔?”
明歌一把将他薅走并用順來的烤串堵他的嘴,“吃你的吧。”
明宇一邊嚼嚼嚼,一邊還得騰出空來感謝親愛的妹妹投喂。
海邊一時間隻有潮水湧動,燒烤攤那的人小聲低語笑鬧的聲音不時夾在一起,嘈雜而又甯靜。
明歌呼出一口氣,這次是真的松口氣,“雖然今天有點亂,但還是謝謝大家。”
她拉了個折疊椅坐上,自顧自開始翻書包打開裡面包裝精緻的禮物,又面無表情地吐槽了某些一看就是男生審美的東西。
“對了,牧新。”明歌擡起頭,直直注視着他,“做什麼看你自己,隻要不是錯的,我們這些當朋友也不會去阻止。”
牧新低頭看了眼松不開的手,有些不太好意思,“還是不說了吧,今天你們過生日。”
“今天還元旦,都開心點。”
牧新啧一聲,“有點不習慣你這樣。”
明歌撇一下嘴,“難道我讓你們都‘滾’就滿意了?”
不明真相突然上前的陳易瞬間垮下臉,“歌兒,我做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