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還是沒有反應,牧新無奈地上前,“許知霖?”
牧新這才注意到,許知霖的視線一直在另一邊的跨海大橋下。
許知霖愣愣回神,說:“那邊太黑了。”
牧新蓦地想到了那個夢。
“沒什麼,看錯了。”
“那,走吧?”
走前許知霖牽上來,忽然低聲問:“牧新,你相信人有上輩子嗎?”
牧新沒由來的有點心慌,以往覺得荒謬的想法他都差點要出口。
他勉強笑着,說:“你不會要說你是重生來複仇的吧,我還覺醒NPC呢……”
面對許知霖,牧新永遠不知道玩笑開得對不對,許知霖的表情太認真了。
牧新默默吞咽一下,“啊,其實我還真可能是個奇怪的覺醒NPC。”
他忽然又開始聽見來自許知霖心裡的聒噪心聲,混雜在一起全部變成噪音,吵得他頭疼。
這是很久沒有過的事情了,牧新一度以為“後遺症”已經消失。
許知霖嘴巴一張一合地說着什麼,但牧新在那個瞬間就像失聰伴随着長時間的耳鳴。
直到手腕一疼,牧新意識到自己差點一腳踩空磕在樓梯上,整個人都有點脫力。
許知霖明顯發覺倒不對,一手輕輕在他頸側按了按,問:“頭疼?”
牧新也沒必要隐藏,況且直覺告訴他,這個症狀很可能和剛才的話有關。
“……你說了,什麼?”
許知霖抿直嘴角,最後說:“上輩子,信嗎?”
“哈哈。”牧新僵硬得毫無感情,“我覺醒,你信嗎?”
許知霖是接不上這種玩笑的,此刻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嗯,那我見過你的事,你肯定知道了。”
前面的人在催促,牧新隻得落下一句“不知道”就匆匆走。
項書淮問他情況,牧新就表現得單純,“哪道題?”
項書淮開始凝神,然後松了口氣,“也挺好的。”
牧新又不是傻,他反問回去:“你給許知霖出的主意?”
沉默完全代替了回答。
牧新不覺得自己是個暴躁的人,但此時很想按着他打上一頓再說。
他壓低聲音,同時按着項書淮脖子,說:“你知不知道這個會害了他!”
項書淮意外道:“你竟然不是擔心自己嗎……早就知道你也……算了。”
牧新:“我戀不戀愛是小事,對方是男是女我暫時沒考慮過,但是許知霖不可以。”
“……為什麼你的話好像在說我‘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害了他’?”
牧新痛苦捂臉,“你見過反派和男主搞到一起的嗎?”
項書淮二次沉默,然後緩緩開口:“原來你真的病了。”
“……”
“都這麼久了我也直說好了。”項書淮苦笑,“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們都是反派?你是穿書的還是被誰奪舍了?我生日是什麼時候?”
“都不是,五月十五。你能不能說正事?”
項書淮“哈”一聲,“我現在都那麼難過了還要陪着你排遣内心郁結……随便吧,原是我該如此。”
綜合項書淮今天遇到的事,牧新終是有點不忍,“那個,你别太難過,我也不想針對你們的。”
或許是因為和許知霖說了一遍,牧新現在說得毫無負擔。
這個世界是本小說,你我是炮灰反派的事情很快被他抖了出來。
項書淮一副深思模樣,然後說:“那我之前不是有在努力證明我是個好人嗎?你看不到?”
牧新最動容的是他完全跟着自己的話走,根本沒有懷疑真假。
他象征性擦眼淚,想了想,說:“你之前那些?難道不是借機殘害主角嗎?”
項書淮無語,扔了他的手,“還是錯付了。”
随後快步脫離後排隊伍,前方同時傳來幾聲不可置信地驚呼。
牧新不可能不去聽,結果竟然是“原來他一直都誤會我們了”。
以及陳易的“你們在說什麼是不是孤立我”。
女生組沒懂,不過又來了一句“人不可貌相3.0”。
牧新想去問項書淮這大喇叭是不是又說了其他什麼,結果發現在這件事上項書淮口風緊得可怕……
此時地鐵公交都已經停運,他們隻能蹲在路邊等網約車。
十七八歲的一群人,平時怎麼也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這會兒全都又凍又困地縮着開始哀嚎。
牧新不時看看許知霖,發現他這會兒的格格不入最為明顯。
剛給朋友瘋狂地慶了生,本來也該在多巴胺控制裡,許知霖卻遊離于之外。
似乎注意到牧新的視線,許知霖轉頭看他,說:“沒有不開心。”
“你甚至沒拒絕我。”
牧新撇過去不看他,嘟哝着:“我也沒說話啊……到底誰會讀心……”
另外幾個人的車先到,一時間隻剩牧新和許知霖。
街燈那些光就大方地把落晖都掃到一個人身上,許知霖整個人好像忽然就沒那麼緊繃了。
看了一會兒,牧新忍不住說:“你這樣笑的都要崩人設了……”
許知霖:“我又不是主角。”
“一定要找一個的話也肯定是你,無論是上輩子還是現在,你都是。”
[忽然覺得,喜歡你不是不對的。大概沒有人不會被你吸引。]
“啊,你又聽到了,對吧。”尾音上挑,不像許知霖,帶着些得意。
但牧新也很清楚,高冷理性是他知道的“書”裡給許知霖的人設。
他認識的人一直以來都有點幼稚固執,偶爾還會假裝自己很會開玩笑。
牧新半天沒看到許知霖的車來,先說:“我還沒打車,我以為你會打。”
“我也是。”
面面相觑,牧新忍不住出來出來。
“那就喜歡吧。”他聽見自己小聲說,“難得這麼傻,萬一你酒醒忘了,應該也會記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