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桌上的草稿本已經密密麻麻鋪滿數字，牧新不繼續糾結那幾道題，趴下隻當世界都死了。

不一會兒他又蹭過去，在桌下伸出隻手去戳了戳許知霖大腿，小聲說：“那個，許知霖。”

許知霖一手去勾，回應着。

牧新便沒再多憂慮，說：“娃娃親是大人們的玩笑，他們都愛開小孩不喜歡的玩笑。我聽多了不覺得有什麼，但你現在會不開心對吧？”

他聽見陳易突然的一聲噴嚏，忽然有點心虛。

但仍然繼續說：“反正不管男的女的，我可以很确信地告訴你，這種喜歡，我沒有對其他人有過。”

“……也許是慢慢才有的，不好說，但看結果就行了，對吧？”

“不說了，我真的有點困。”

“許知霖，喜歡之後，應該要追人吧？”

“你要追我嗎？”

牧新迷迷糊糊說完這些，呼吸均勻下來後隻有許知霖在那不知所措。

“星星？”他小聲叫了下。

許知霖搓了搓他的手背，洩了點氣。

怎麼反倒是我沒什麼出息？

他想。

不過許知霖一向覺得牧新是個各方面都會遊刃有餘的人，他還是歎了聲。

“罵輕了，我是真的笨蛋。”

下午明宇和牧新說了換位置的事，又說：“我讓冷少去問祝姐了，祝姐罵他隻會縱容我們。”

牧新忽然有點慶幸，“沒事，我不想——”

“但冷少決定先斬後奏。”明宇得意道，“他說得非常情真意切，打算把陳易換到前排來，因為最近陳易變得奮發圖強了。冷少說，應該給每個人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

“不是，不——”

“我也覺得很對，以後我應該多聽聽其他同學的人聲音。牧新，謝謝你給班級建設出謀劃策！”

牧新頭一歪趴桌上，隻當自己死了。

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地明宇仍然慷慨激昂，勾畫着自己對于班級建設的宏偉藍圖。

許知霖忍不住說：“明宇，牧新好像不打算換。”

明宇“啊”了聲，“他确實告訴我了來着。”

他倏地被明歌的手摁着脖子拽回自己的桌子。

還沒來得及抱怨，明歌就說：“都說你看不懂局勢了，下次少說話。”

明宇每次這時候都不服，說：“小歌，哥哥我這是為大家謀福利，為班級作貢獻。”

明歌翻了個白眼，根本不理他。

牧新在他們鬧完後便無力地擡起頭，第一次覺得班裡确實沒幾個正常人。

但這個換位置的機會陳易還是很期待的，一個勁地說：“這下我坐到她前面，她多看看我，是不是能改變對我的看法？”

聽聞這事的項書淮說：“小李對人好像沒有别的看法。”

路過參與話題的尤念帶着點八卦意味，笑道：“其實今樾在記人方面真的很不好，她記不住的。”

陳易瞬間不嘻嘻，“那我還要繼續表現嗎……”

尤念說：“往高處走，本來就也是往近處走啊。”

陳易瞬間再次燃起鬥志，“好的組織，我一定把握這次機會！”

尤念滿意地點頭，“就決定了，今年校慶你上台代表我們班說相聲吧 。”

尤念是他們班文娛委員，但學校雖然奉行寓教于樂，集體的文藝活動卻并不多，也是今年校慶是百年這個重大數字才重大了些。

陳易欣然受命，問：“什麼時候可以去？”

“下學期吧，我還不确定我們班的節目能不能選上。”溜完陳易，她笑着回自己那邊了。

陳易時不時看看前排，仍然是鬥志滿滿。

晚上晚自習結束，牧新被陳易喊着留下來，說可以暫時先試試偷偷換這一周的座位。

牧新一回頭，沒看到許知霖人。

他想問許知霖去哪了，陳易已經在愉快規劃自己坐過來後的學習之旅。

牧新梗着一口氣，說：“那就換一下試試吧。”

他剛說完餘光就瞥到門口的許知霖，一看，許知霖應該已經聽到剛才的話了。

[牧新，這不對。]

[下次直接關起來好了。]

牧新轉頭瞪他一眼，想罵一句“你知不知道你人設完全崩壞了”。

有了這段插曲，牧新直接堅定了換位置的決心。

陳易抱着沓卷子愉快地離開，牧新就跟許知霖互相堵着。

“你下次不要突然就——”

話沒說完，許知霖突然拉着他出了教室，接着停在一個監控死角的樓梯拐角處。

牧新想說他哪來的理，許知霖直接堵住他的退路，低下頭逼近。

他呼吸很急，慢慢地他又撇過頭，“星星……”

牧新立刻沒出息地心軟，“好了，我就是暫時換位置。”

“牧新同學。”

牧新同學立刻警覺，“……你和明宇交流了？”

許知霖一闆一眼道：“有必要喊而已 。”

“你說可以喜歡，為什麼現在不喜歡我了？”

牧新無聲吞咽一下。

想說“我也沒承認喜歡” 不好，他不願意。

那也不能說還喜歡吧？

許知霖果真心眼多，問個問題都讓人沒有别的回答。

牧新硬着頭皮開口：“就……”

許知霖仍然耷拉着嘴角，那點心聲又被牧新聽到：

[之前不是說定點幫扶嗎，我現在就缺個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