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會走。”他說，“絕不會。”

佩内洛普的心狠狠地揪緊了。

“克裡斯蒂安……”她輕輕地喚着他的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克裡斯蒂安上前一步，繼續道：“我知道你真正在害怕的是什麼。”

佩内洛普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他，而她得到的答案令她自己都心驚。

“你害怕我會讓你傷心，不是嗎？”

“不。”她倔強地搖搖頭，試圖站在上風，“我早就學會了不讓自己傷心。”

這是撒謊，她實在太怕了，她這輩子被傷了太多次心，她承受不了了。

他向她傾斜，他所使用的古龍水的氣味充滿了她的感官，這讓她想起了昨晚在他懷裡入睡的情景。

他是個非常講究幹淨的男人，他購買昂貴的古龍水從不用來掩蓋那些令人實在不愉快的味道，就隻是讓它與他皮膚的味道一起，組合成了一種純粹的男性氣息……

“你不僅害怕我讓你傷心，你還覺得你已失去了你的青春，你沒吸引力了，可事實上年齡對你而言，就僅僅隻是數字的增長而已。”

“那又怎麼樣呢？數字終究是增長了，我已經三十六歲了，自然而然就無人問津了，可以準備退居鄉村了。”

他看着她，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提出了那個曾在他心中浮現過千萬次的問題。

“你願意讓我來供養你嗎？”

這句話讓佩内洛普感到震驚又無奈。上帝啊，他最終還是這麼做了，要求向她提供保護。

可她應該怎麼拒絕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圖，他沒有等她回答，又道：“不許拒絕我，因為我是不會接受的。”

佩内洛普怔怔地望着克裡斯蒂安，他的話語孩子氣十足，可他的眼神卻堅定如磐石，仿佛早已經料定她别無選擇，而事實也确實如此。

她可以拒絕他，當然，但她知道，克裡斯蒂安不是輕易退縮的人，他會一次次地回來，直到她妥協。而更殘忍的事實是——她根本就不想拒絕。

她不想再推開他，不想再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他們沒有未來，即便那才是她應該做的。

她一看見他，就沒有辦法。

沉默在他們之間彌漫了太久，佩内洛普的指尖緊緊地攥住裙擺，良久，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像是終于放棄了某種無謂的掙紮。

“好，我想我隻能答應你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但還是說了出來。

克裡斯蒂安眸色微微一深，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答案。他原本已經做好了與她繼續僵持下去的準備，甚至做好了即便被拒絕，也絕不會放手的覺悟。

但是她竟然……答應了。

他的心髒猛地收緊，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他的佩内洛普，他最難以抗拒的女人，終于不再試圖逃避他。

“你不會後悔這個決定的。”他低聲說道。

佩内洛普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垂下眼睫，仿佛害怕自己一旦再直視他的目光，就會徹底淪陷。

克裡斯蒂安伸出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她的肌膚依舊如絲綢般光滑，而她眼中那抹遲疑與脆弱，更是讓他的心一寸寸地柔軟下來。

“你仍然在擔憂是嗎？”他輕聲問道。

佩内洛普閉了閉眼，聲音中，帶着幾分無奈的自嘲：“那很正常，你讓我如何不擔憂？我擔憂自己會沉溺其中，我擔憂你終有一天會醒悟過來，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個錯誤。”

“佩内洛普，你不是我的錯誤，正好相反，我這輩子還從未覺得自己這麼正确過。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想要你，我也知道，你注定會躺在我的床上，我從前沒有意識到這點，純粹是因為我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又實在是缺乏這方面的經驗。”

他的聲音堅定無比，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

佩内洛普怔怔地看着他，心髒仿佛被什麼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但你還太年輕……”她忍不住低喃。

“所以呢？”克裡斯蒂安冷笑了一聲，“年輕就意味着我沒有理智不會獨立思考？意味着我必須得去迎合世俗，佩内洛普，你真的認為我是那種人嗎？”

佩内洛普張了張口，卻無言以對。

她終于歎了口氣，讓自己輕輕靠進了克裡斯蒂安的懷裡，感受着他溫暖的體溫包圍着自己。

“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佩内洛普低聲道，“請溫和地對待我。”

克裡斯蒂安輕笑一聲，低頭在她的發間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他的聲音溫柔堅定，如同誓言一般，令佩内洛普不禁屏住了呼吸。在這一瞬間，她幾乎真的覺得自己就是他這輩子唯一想要的女人，她也突然開始希望，他們之間不僅隻有欲望，這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一個魯莽的想法，将來也必定令她心痛不已。她需要不斷提醒自己，他們的關系隻會持續到他對她的欲望徹底消失為止。

對于其他情人，她很容易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對于克裡斯蒂安，她确信她的心絕對不會毫發無損。

當他靠近她時，她的身體變熱了，當他提出該護送她走出房子時，她毫不猶豫地挽起了他的胳膊。

算了算了，去他的未來。

就現在，她不想考慮這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