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它還是被撕碎了。
睡吧、睡吧。或許哥哥的出現隻是一場夢。
明天起來還要照常生活——媽媽會準備好美味的早餐,然後送我和爸爸出門,我去上學,爸爸去上班,這才是屬于我的、日複一日的日常。
(這就是你想要擁有的日常嗎。)
“我‘想’怎樣……沒有任何用處,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我想怎樣就會怎樣的世界啊。”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在我試圖以将臉埋進枕頭的方式降低哭聲時。
無力思考任何事情的我無法管理自己的情緒,大腦、身體、心靈,仿佛溺水灌鉛一般疲憊。
無法思考,不願意思考。好像我不去思考、那些難過就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隻要你想,你就可以改變,小善,隻要你想。)
意識陷入混沌的前一秒,我聽見了這樣自大的發言,這難道是我心底的渴望嗎?别說笑了,我是個膽小鬼,從來不做自不量力的事情。
但是啊……我想改變,我當然想要改變,能做到你就做給我看啊。
…………
…………
“小善怎麼還沒起來,是不是昨天去空條家玩累到了?”
“這孩子,偶爾會賴床,但從來沒有賴過這麼久啊。”
“我去拿一□□溫計,爸爸去把感冒藥找出來,哥哥先去客廳呆着。”
是爸爸媽媽的聲音,他們在說……在說哥哥?
在那隻有些冰涼的手掌覆上我額頭的同時意識回籠,我猛地從床上彈起身,坐在床邊的媽媽憂心忡忡的喊我:“小善?是做噩夢了嗎。”
“媽、媽媽。”我接過媽媽遞來的水杯,抿了一口熱水,有些茫然的看向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十點了。
“已經十點了……媽媽怎麼不早點叫我,今天上學遲到了啊。”說實話,以如此深思不屬的狀态,我也沒辦法好好聽課吧。
可是媽媽卻噗嗤一笑,以分外輕松的姿态戳我腦門:“傻妹妹,你睡迷糊了,今天周日還想着上學?”
“周、周日?今天是周日?”我瞪大眼睛:“不可能,昨天明明才是周日,前天是周六,我們去拜訪了空條家……”
或許是被我語無倫次的模樣吓到,媽媽緊張的又探了探我的額頭:“有一點發熱,妹妹是做噩夢了吧?”
媽媽拉着我的手,捂在她的雙手中,耐心的說:“今天才是周日,明天才要去上學。我們家妹妹一直很努力,不要努力過頭啊,媽媽也不希望你自己給自己太大壓力,周末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我維持着迷茫的神情,在媽媽的擺弄下又量了一遍體溫,一點點低燒。
“等會、媽媽,哥哥呢?”
聽到這個問題的媽媽用同樣迷茫的神情看我:“哥哥,我剛讓他去客廳呆着了。”
那一刻我心跳如重錘擂鼓,慌忙踩進拖鞋跑下樓,看到那個坐在沙發上身穿學蘭服的身影,全身力氣一下被抽空,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
被咚的一聲吓到,哥哥趕緊跑過來扶我:“小善?身體不舒服不要勉強自己。”
我抓着哥哥的胳膊搖搖頭,眼淚唰的不停往下掉。
我得到了機會,我真的、真的來得及去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