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不遠處的李隊低頭收到消息的下一秒,就立刻擺手示意其餘人。半分鐘後,警車接二連三朝外駛出。
程諾見狀,沒有着急立刻發車,指尖在方向盤輕敲五下後,啟動油門,遠遠跟在警車後尾。
城東邊緣住戶少,路上行駛的車輛也不多,在頂上的黃燈即将變紅時,程諾踩着最後一秒,跟上前邊的車隊。
從一開始,秦越放在酒水倉儲室的那批“貨”就是誘餌,是引入他們的陷阱。秦越這樣心思缜密的人,手握大量的貨物,不可能不會察覺到監控狀态的異常。而且,明明他在酒樓外已經派了人看守,為何唯獨正門出入口卻不設防,除非這是他有意安排的。
程諾沉默平視正前方,腳下使力,不由自主加快車速。
看着後視鏡裡邊漸漸遠去的市區建築,他看向警車正在開往的方向。
城東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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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秦越對着耳側電話低吼,眉頭緊鎖,“你再說一遍,他們往哪開去了?”
另一頭的人小心翼翼重複:“城東……郊外。”
“那還不趕緊讓那些人撤,等警察來抓嗎!?走之前,記得給我把東西銷毀了,要是被抓到一點證據,你們等着給我墊背吧!”
“秦總,好像來不及了——”
對面的聲音驟然中斷,兩秒後,說話的人換了,聽筒傳來慢悠悠的聲音,夾雜着電流。
“秦總,火氣怎麼這麼大啊?”
電話安靜片刻,秦越盡量放平語氣。
“沈望,我勸你們最好現在趕緊給我收手。”
沈望瞥了一眼在旁邊翻看冊子的許挽呈,又看向被他的人摁住脖子反身壓在地面的人。
“哦,是嗎?你說是要剁掉右手好呢,還是左手好呢?”
“你!”秦越聽見電話傳來呼喊。
“不要殺我,我知道所有藥物的制方,隻要你們不殺我……”
秦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度開口時稍微放低了姿态:“你們的條件是什麼?”
他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這麼快,竟然早就知道那個藥品廠的存在。許巍岷這個王八蛋,當初向他保證隐蔽性很好,絕對不會被人發現,他才決定和他合作的。結果他媽出的馊主意,老子都要被害死了。
“條件啊?”沈望笑道。
聞言,許挽呈漫不經心擡眼,将視線從手中的冊子上移動,看向打電話的人。
接收到信号,沈望緩緩開口道:“你清楚的,許巍岷最近的交易去向以及具體明細。”
秦越不僅僅給許巍岷提供貨源,同時也在許巍岷對外交易中充當“中介人”。對許巍岷這個老狐狸,他不可能毫無防備,在每一次貨物中轉的時候,他都會趁機查看每一批運送貨物,包括對接人及運送目的地。
見對面猶豫,遲遲不出聲,沈望提醒:“秦總,要死還是要活可都取決于你一句話的事,你可要想明白一點。”
十秒後,秦越終于松口:“藥廠一層主辦公室,桌台底下正對的那塊瓷磚。”
五分鐘後,沈望看着下人手裡沾着些許泥點的塑封袋,嘴角勾起。
“那就多謝秦總了,對了,加上昨天的款待,我們會一并給你‘回禮’的。”
下一秒,秦越的怒吼連同手機一起被挂斷,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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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過高速公路,程諾透過車前玻璃,遠遠瞧見一處上方冒起滾滾濃煙。
他的心跳變得清晰可聞,撲通,撲通,似乎要破體而出。
應該不會是他想到那樣。
希望不會是的。
待警車逼近目的地,所有的車輛逐漸駛停。
無法應程諾的預料,該發生的一切最終還是發生了。
他走下車,靜默地看着被大火吞噬的藥廠建築,火光晃動,一下又一下地略過他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