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拆開各種密信,結果全是些陰謀詭谲,以及其餘兩國的各種密探情報。
姜嫄指尖劃過烏力罕和李晔的名字。
這兩人都是敵國的皇帝,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如果這他倆都死了就好了,雖然上個檔這個檔都還沒見過面,但看這兩個名字就很讨人厭。
窗外傳來沈謹劈柴的悶響,驚起枝頭白鹭。
沈玠來雲台觀清修,并不需旁人伺候左右,日常瑣事也事事不假人手。
她就算無事可做,卻也不會去廚房幫忙。隻是打着哈氣去了沈玠卧房,又将自己卷進了雲衾錦被間,枕頭上還殘留着沈玠衣衫上沾染的桃香。
姜嫄随手撿起枕頭旁的經文看了起來。
經書自然是晦澀難懂的,她看困了,就随手将将書丢掉。
這裡比現實好的地方就在這,她可以毫無顧慮休息,不用擔心錯過工作群的信息,也不用擔心睡太沉沒聽到鬧鈴,更不用擔心别人會說她性子古怪。
沈玠推開木門,就看到了桌案全拆了的密信,有的信紙随着穿堂風吹過落了一地,連琴弦也斷了兩根。
這琴是他母後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他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再好的脾氣此刻也沒了,陰着臉踏入卧房。
“姜嫄。”他聲音比往常冷了三分。
紗帳逶迤于地,姜嫄蜷成團窩在軟被中,睡得正熟,毫無保留露出脖頸一道刺眼的紅痕。
沈玠刻意忽略這吻痕,沉着臉就要将她揪起來,再而狠狠斥一頓。
姜嫄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從溫暖的被窩裡揪起來,怨氣比鬼重,不大高興地望着他。
“你做什麼……”
“誰許你睡我床的?”沈玠涼聲問道。
姜嫄腦袋還是迷迷糊糊的,隻知自己在遊戲裡,連眼前的男人是誰都沒想起來。
她本能地環住他勁瘦腰身,在他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可憐巴巴的,“别鬧了,我好困……”
沈玠滿腔的訓斥被堵回了喉嚨中,眸色漸深,想起過往被她用鎖鍊鎖在湯泉池裡。這小妮子不知從哪尋了尾馬鞭,非要折騰着他喚“主人”,他不肯被她抽得渾身沒一塊好地方。
當時沈玠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了也絕不會再理她。
可姜嫄反倒先抱着他開始掉眼淚,裝成一副可憐樣,好像被打的人是她一般。
明明是自己才是做壞事的罪魁禍首,最後反要一臉可憐樣要旁人來哄着她。
“沒良心的小白眼狼,”沈玠嗤笑着掐住她的下颔,“你這麼會心疼人……說說看我叫什麼名?”
姜嫄聞到了熟悉的桃花香氣,腦袋裡倒是閃回過一個身影,卻又怎麼也想不出叫什麼名。
她迷蒙地盯了一會他,終是記起他是沈玠,但她卻吃吃地笑了起來,“不記得了。”
“我就知道你不記得。”
沈玠眼神驟然晦暗,指腹摩挲着姜嫄的唇,思索着要不要撕開這層體面,不管不顧,将她拆骨入腹,留在身邊。怎麼着也得叫她牢牢記住他的名。
可她卻攥着他的手,放在了心口,微微喘息。
春衫輕薄,掌下心跳猶如幼鹿撞林,沈玠猛然抽身,臉色陰沉,不可避免想起飲下毒酒死在她身上那日。
沈玠是存了惡劣的心思,叫她後半生與旁的男人敦倫也得記起他,最好恐懼着這事厭惡着這事。可姜嫄這沒心肝的最後卻心跳如雷,顫着身子攀上了高峰。
他分明就隻是個可以丢棄的玩意,姜嫄卻非要用她那滿口謊言哄騙着他。
這叫他如何不恨她。
門輕輕被叩響。
沈謹站在門外,語氣清淡,“父皇,妹妹是又賴床了嗎?”
沈玠蓦然想起姜嫄脖頸的吻痕,是不是就是沈謹弄的,這才急急忙忙過來,生怕他和姜嫄獨處。
原來這兩人那麼早就有了私情。
他盡力壓抑着滿腔妒火,才沒有讓自己顯得面目猙獰,暫且為幾人維持一點體面,隔着雕花窗應聲,“她等會就起,你再去将菜再熱一熱。”
姜嫄卻是沒什麼體面的,擡手摸了摸自己被掐出淡淡紅痕的下颔,卻仍然覺得不夠,偷偷又掐了自己兩下,像是暧昧的吻痕。
她在制造矛盾這方面,向來得心應手,并且一貫樂于拱火。
等收拾好自己,姜嫄若無其事走了出去。
沈謹的視線立即黏在了她下颔的紅痕,烏黑的眼珠裡連點活人氣都沒了。
沈玠被她氣得半死,去将滿地的書信重新理好,又将焦尾琴重新上弦,并沒有出來用飯。
空曠曠的庭院隻有兄妹兩人。
“妹妹,吃飯吧。”沈謹舀了一碗黃芪乳鴿湯擱在了姜嫄面前,“這湯最是……滋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