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個沉默寡言,不讨人喜歡的小孩,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錯。
至于男朋友,是他心甘情願去死的,關她什麼事。
徐硯寒并未聽到她在說什麼,隻能看見她瘦削單薄的脊骨,似乎一折就斷的後頸,像是羸弱的,可憐的,怎麼撲騰也飛出囚籠的鳥雀。
“姜嫄,你說什麼?”
徐硯寒不禁被迷惑,想要聽清她破碎的呓語,忍不住湊近了她一些。
“我說……”
她緩緩側過頭看向他,徐硯寒還未來得及看清她動作,随即金簪刺骨脖頸的悶響聲讓他堪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刺目的鮮血頓時四濺開,也濺到了姜嫄寡淡的臉龐。
她臉頰濺上的鮮血,讓她看起來有種詭異的豔麗。
姜嫄眼眸裡的淚水流得更兇了些,像是被這種狀況完全吓到了,怯生生地看着他脖頸插着的金簪子。
她聲音染着哭腔,卻是在笑着,“很疼嗎?要不要我去找人來救你。”
徐硯寒眼鏡蒙了層霧氣,狐狸眸裡的陰冷讓人心生膽寒。
他眸光沉沉地盯着姜嫄,捂着往外冒血的脖子,華貴的中式衣衫被鮮血浸透,卻仍舊是方才目中無人的模樣。
“姜嫄……我不會放過你……”
他扯了扯失去血色的唇,蓦然掐着她的脖頸将她按在身後的桌案,垂下頭,死死地凝視着她,“你且等着……”
姜嫄即使後背被壓得很疼,可眼底的興奮更濃了些許,眼淚卻掉得更兇,像是個被人欺負的小可憐。
“我等着你,見你一次……我殺你一次。”
她突然仰起頭,伸出舌尖,在他脖頸處的傷口試探性地輕輕舔了一下。
“資本家的血……居然也挺甜的。”
徐硯寒眼眸驟然睜大,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眼底翻滾着駭人的陰翳。
可他這具身體的能量已然完全流失,根本說不出話,也再使不出力氣,随後慢慢化為光點消失在了光影中。
姜嫄的身體驟然失去力氣,無力地摔在了地面,衣衫上染着鮮血,提醒着她方才并不是她白日發夢。
可方才殺人的戰栗感,讓她完全感受不到疼痛,隻有無邊的興奮。
她在血泊中坐了好一會,終是想起了沈眠雲。
“……青骊。”
青骊聽到呼喚聲推開了門,看到姜嫄渾身都是血駭了一大跳。
她扶着姜嫄站起來,仔細檢查發現這血是别人的,勉強松了口氣,剛要仔細問過,卻被姜嫄打斷。
“沈眠雲在哪?我要見他。”
姜嫄聲音急迫,動作更急,說話間已然踏過了門檻。
“沈郎君再慎刑司受了一日刑,奴婢記得陛下吩咐的話,就指使着小太監将他送去了浣衣局。”
青骊要去吩咐禦辇,可姜嫄已經提裙跑遠了,她連忙差使幾個小宮女一同跟上去。
浣衣局位置偏僻,在這裡當差的都是犯過錯受罰的宮人。
沈眠雲手指浸泡在寒涼的水中,脊背的鞭傷緻使他發了高熱,他完全記不清自己洗了多少件衣服,隻知麻木地一件一件把衣服洗幹淨,再而晾幹。
姜嫄隻是遠遠看着沈眠雲,心底吊着的那口氣忽然又松了下來。
她真是魔怔了。
不過是聽到方才那人提了一句,就想過來找他。
沈眠雲與男朋友長得一模一樣,名字一模一樣又如何,再怎麼樣終究不是同一個人。
那個人已經死了。
沈眠雲似有所感擡起頭,一眼就望見渾身是血的姜嫄。
她披頭散發着,襦裙上浸透了血,臉頰上也染着血,隻是遠遠看着就像個勾魂索命的女鬼,讓人畏懼。
沈眠雲卻像是什麼也沒看到,沉靜俊美的臉上浮現些許溫柔,清減的身子慢慢站起來,略有些艱難地朝着她一步步走去。
姜嫄蓦然往前走了幾步,撲入了他的懷中。
沈眠雲輕輕在姜嫄染血的臉頰落了一吻,将着她更緊地擁入懷中。
……真好。
他的阿嫄無論什麼時候,最先想到的都是先奔入他的懷中。
兩世慘死又如何。
就算是永世困在遊戲數據裡……又如何。
OEON整棟大廈矗立在鋼鐵森林之中,即使是淩晨三點依然燈火通明,将周遭夜空照得亮如白晝。
徐硯寒沉着臉從鍊接艙中走出,大步流星朝着電梯走去,周身散發着令人膽寒的氣場。
助理連忙小跑迎上了徐硯寒,戰戰兢兢問道:“老闆,您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被瘋子咬了。”徐硯寒捂着脖頸,蓦然冷笑一聲,眼中閃過狠厲,“那個瘋女人,我不會放過她……還有沈眠雲那個舔狗,死都死了,還非要把記憶植入遊戲裡,當一輩子的數據生命,真他x的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