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溪嶼第一次從林冕的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
“做什麼。”盛溪嶼嘴上不耐煩,身體還是乖乖往那邊走,“你不至于吧?哥哥我也是情書一大堆的人,又不可能羨慕你。”
“你在說什麼胡話。”林冕等盛溪嶼說完,把小學弟留下的情書送往盛溪嶼眼前,“拿着。”
“幾個意思?”盛溪嶼停下腳步,警覺起來,“不看好歹也别瞎給别人啊,你這是演都不演了啊。”
林冕放下筆,鄭重其事地說:“這是給你的,請你告訴你那些追求者,下次别來煩我,我隻是你的同桌,不是你的經紀人。”
盛溪嶼半信半疑接過。
封面上寫的真是自己的名字。
這下好了,林冕的燙手山芋變成他的燙手山芋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盛溪嶼迅速把情書放回林冕的練習冊上,又一次遮擋掉林冕正在解的數學題。
身後距離幾米遠還沒過來的同學忽然爆發出一陣哄笑聲,相淳說:“盛哥,慫了嗎?我是不是該在貼吧開個貼,名字叫收留可憐心碎人之盛溪嶼篇。”
被調侃的人也從林冕變成了盛溪嶼。
盛溪嶼一記眼刀飛過去,轉頭卻對那封情書畏手畏腳,束手無策,多動症一般拿起放下,一個頭兩個大。
林冕收回目光,開口附和:“是個好主意。”
相淳萬沒想到林冕會接話,首先愣一下,之後更兇更猛的笑聲就爆發出來。反正有林冕兜底,應該不用怕。
盛溪嶼煩個不行,把那封顯眼的情書一股腦塞進校褲兜裡,屁股往石凳上一坐,獨自生悶氣。
怎麼在這裡也會有人想不開給他送這玩意兒?
害得他被林冕當笑話看。
“不拆開看看嗎?”相淳跟一幫男生走過來。
他們剛打完球,身上還帶着熱氣和汗味,往這邊一杵,隻是看着都感覺熱,再與那位渾身清爽透着冷氣的人相比,盛溪嶼感到什麼叫巨大的差距。
“不看。”盛溪嶼不太自在,“看不明白這種,沒意思。”
“那你要怎麼處理?扔了?”相淳讪笑,“你可别笑話我們啊,我們還沒收過這玩意兒,真的,我們特好奇你們這些收情書的人事後都怎麼處理,我也取取經,萬一有人給我送呢。”
盛溪嶼陷入沉思,忘記回應了。
盛溪嶼不愛看這些,晚上回去洗漱時,自然而然的就把情書給忘在兜裡。洗漱完宿管阿姨正好來查完寝,距離鎖門還有十分鐘時間,趁着這點時間,盛溪嶼偷摸溜達去A區426。
門鎖着,盛溪嶼敲了幾下,沒人應。
正當盛溪嶼懷疑林冕是不是沒戴助聽器,打算打道回府時,門從裡面打開了。
盛溪嶼惡人先告狀:“你在幹嘛,怎麼不開門。”
林冕幾乎氣笑。
“好吧,我就是來看看你。”盛溪嶼心虛,眼神追到屋内的桌子上。
他記得那個小窩就在林冕的桌上,但因為角度問題,衣櫃遮住了小半張桌子,桌上的東西看不全。
“你到底要做什麼。”林冕不動聲色擋住盛溪嶼的視線。
“看你,不行?”盛溪嶼破罐破摔,收到的是林冕反手就要關上的門。
即使早習慣林冕的無情和冷漠,盛溪嶼還是吓一跳,下意識伸手擋門,“别别别,我來看看石頭。”
林冕門關得快,更沒想到盛溪嶼不要命,手也伸得那麼快,幸而及時收手,不至于讓門把盛溪嶼的手指夾斷。
“你瘋了嗎?”林冕難得慌張,眼底氲起寒意。
“我看一眼。”盛溪嶼的注意力反倒不在這裡。
林冕沉靜幾秒,松手,讓盛溪嶼進門。
紫色的石頭還是乖乖躺在小窩裡,顔色看上去比在盛溪嶼手裡還要好看有光澤一些。
難道我養得還不如林冕細心?
盛溪嶼不服氣,伸手要摸,被林冕抓住手腕。
倒反天罡了屬于是!!
盛溪嶼正要小發雷霆,房裡忽地傳出一道女聲。
“是誰呀?”
盛溪嶼虎軀一震。
woc,林冕的房間裡有女孩子?
“是我同學。”林冕警告地瞥盛溪嶼一眼,“沒事,不用管他,我們繼續。”
盛溪嶼悄然噤聲。
林冕坐下,手機立在桌上,正在和一個人視頻通話。
視頻對面是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女孩,長得很可愛,笑容也很甜美,和盛溪嶼通過視頻對視時甜甜地喊了一聲哥哥。
“誰、誰啊。”盛溪嶼忽地坐立難安。
“林冕哥哥是我的家教。”女孩用蹩腳的普通話說,“我叫解絲童,新哥哥你可以喊我童童。”
“你才小學吧?這麼晚還不睡,小學生都這麼卷了嗎?”盛溪嶼靠在椅背上,擠着林冕。
“不是……”解絲童不好意思地指一指耳朵上挂的助聽器,“我沒有上過普通學校。”
盛溪嶼一秒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