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冕什麼時候和虞老師商量的,這一點盛溪嶼真的一點都沒發現。
難怪虞老師一點都沒有懷疑……
“隻是因為我想出來玩,你就賣身了啊?”盛溪嶼誇張地揉一把眼角不存在的淚,“我好感動,我要一輩子愛你。”
林冕:……
這個人是一點記性都不長的,林冕懶得搭理戲精上身的盛溪嶼,轉身就走。
二人對B市都不熟,在地圖上搜索許久,也隻在五中附近找到個舊公園。
露天噴泉整整覆蓋三層樓高的台階,形成一個小瀑布,彙聚在下方的許願池裡,嘩嘩啦啦的水流聲中穿插着小孩們咋咋呼呼的尖叫,孜孜不倦地炸着耳膜,空中的水珠細細密密,落到身上一片涼爽。
可林冕不喜歡。
林冕面無表情地往遠處挪,等盛溪嶼自覺追上來,才解釋一聲水髒。
林冕是有點潔癖的,盛溪嶼對此見怪不怪,不當回事,“好看嘛,所以可以原諒。”
林冕不否認:“晚上會開水下氛圍燈,會更好看。”
“可惜午飯後就得坐車回去,看不到了。”盛溪嶼歎聲氣,“我還挺想看的。”
正是周六,公園人多,但娛樂設施很少。
偌大的一片空地上隻有幾家教小朋友玩直排輪的商家,和幾輛唱着“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的搖搖車,因啟動時間不同,唱的還是同一首歌,最後落到耳裡就隻剩下那一句歌詞。
盛溪嶼幾乎被洗腦,腦瓜子嗡嗡響,正想去關心一下林冕的耳朵會不會不适,就見林冕一本正經地移開了馬上就要對視的眼睛。
“你是不是在笑我。”盛溪嶼警覺,“我沒想玩搖搖車啊!”
林冕涼幽幽地說:“又瞎揣測我。”
“我這是合理懷疑。”盛溪嶼冷聲哼,“畢竟你這個人……”
林冕看過去。
盛溪嶼立刻改口:“你這個人最好了。”
再往裡走是一片樹林圍繞的小公園,裡面修建的大多是強身健體的器材,是中老年人的最愛。
走近點,能聽到有爺爺在開嗓,吼得很大聲。
除此之外,就是穿插在空地上擺地攤零食的攤販,和唯一一家有擋雨棚的小型遊戲廳。
對比起來,姑且算是個小店面吧。
遊戲廳老闆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将五顔六色的小氣球一個一個擺到幕布上,桌上擺放着玩具槍。
這類經久不衰的射擊遊戲走到哪裡都有,一對年輕情侶正在遊戲中,女方應是看上獎品牆上的那個超大兔子玩偶,目光一直在玩偶和男友身上流轉,滿臉希冀和信任。
盛溪嶼在觀衆席欣賞片刻,在心裡送給男方一個描邊大師的稱号。
牆上有說明,玩一輪是20發子.彈,得打爆18個以上的小氣球才能帶走那兔子玩偶,是不小的挑戰。
“你有沒有喜歡的獎品?”盛溪嶼對獎品不感興趣,隻喜歡挑戰,“那個百發百中的獎品好像是拼裝玩具手槍,我去打,送你。”
他隻顧着想玩,話音落地回過神來才驚覺“拼裝玩具手槍”和“林冕”這幾個字放在一起是有多麼違和,心虛又好笑,玩心上來,更想打下來送給林冕了。
“你别拒絕。”盛溪嶼眼底的壞點子壓根不藏,“夏智賊喜歡這玩意兒,他想要,我還不給。”
林冕冷漠:“那我還得謝謝你?”
“不客氣不客氣,你看啊,你平時也沒個興趣愛好,我把那個送你,你無聊的時候不就有事情做了嗎?别整天泡在書本裡,會變笨的。”盛溪嶼能想出來的理由總有很多,“而且那個顔色跟我家小石頭一模一樣,萬一你想小石頭了,我又不在,你可以睹物思物。”
林冕瞄他:“那個詞叫睹物思人。”
“你懂我意思就行了嘛。”盛溪嶼說話的語氣又像在不自覺地撒嬌,“你等着,我一定拿下。”
說得輕巧,百發百中豈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然而盛溪嶼不管。盛溪嶼興緻勃勃等到那對情侶抱憾而去,手終于摸到桌上的狙擊槍。
就在這時,遠處幾個高大男生嘻嘻哈哈地走近,聲音有點耳熟,盛溪嶼扭頭,意外地挑挑眉。
沒想到能在這冤家路窄,真巧。
盛溪嶼颔首:“你們也偷溜出來了?”
來者是盛溪嶼昨晚還信誓旦旦說要揍的人,四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隻不過盛溪嶼顔控但臉盲,至今為止隻喊得出賴烨梁和鄒旭的名字。
“你會嗎你,不會趕緊下來讓我們打。”鄒旭昨晚悻悻而歸,今天撞見盛溪嶼,身上的火藥味還是很重。
正巧,盛溪嶼也是一個一點就炸的人,吃不得一點激将法。他心想,他是要拿百發百中獎品送給林冕的人,怎麼可能不會?怎麼着,也不能讓林冕失望啊。
圍觀的人不知不覺多起來,鄒旭沒第一時間看到人群中的林冕,是賴烨梁在仔細打量四周,才偶然與林冕沒有情緒的眼睛對視上,倏地吓得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