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咳咳…咳…”奕涵一晃一晃的小跑着，嗓子眼癢癢的，雙腿呢，既酸又疼。

“大哥或是師兄，自己選一個！”奕澤一路無言，到了房門口才停步剜了奕涵一眼。要麼大哥，要麼師兄，這孩子這個也喊大哥哥，那個也喊大哥哥，搞得他這個正牌大哥一點辨識度沒有，怎麼聽怎麼别扭！

奕涵吃力的邁過門檻，忐忐忑忑的找了個旮旯站好，他嘟了嘟嘴悄悄地歎了口氣，用此刻最疲乏的小腿肚想也知道，他家大哥現在心情不是那麼美麗。他竭力的想要降低存在感，可嗓子像是要跟他作對似的，愈發幹澀難耐。

好在進屋後奕澤便不再搭理奕涵，隻一心翻弄櫃子，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放松了片刻，才對着門邊捂着唇低聲咳嗽的小孩招了招手。

“過來！”

“不…不要啦…”奕涵皺了皺鼻頭，委屈的撇了撇嘴，略顯紅腫的眼睑又滲出了些許水氣，他知道今天自己表現得不好，可是，可是，今天他不想挨打，他使勁的眨着眼，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奕澤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灼灼的目光徑直的落向勾首而立的弟弟。一個半月了，這小子還是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弱肉強食是這裡的生存法則，那些被當作利刃培養起來的人也隻會服從于強力，所以無論是他還是奕涵，都注定要用盡全力攀上頂峰，顯然，他的弟弟還沒有這方面的覺悟。

“你呀，到底要沮喪到什麼時候？”奕澤捋了捋奕涵的發絲，語氣中滿是無可奈何，“摔倒了也不懂得站起來？”

想起早晨那個孤獨背影，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俯身攬過小孩，抱了起來，五六歲的小孩貓兒似的，連他抱起來都不覺得吃力。

“下…下次會了…咳…咳咳…”奕涵蹭了蹭奕澤的肩頭低低的咳了兩聲，任由奕澤抱着進入内室，直等到被放上榻椅，才後知後覺的攥着褲頭，“不想…哥…哥哥，今天不想挨打，下次會了…真的…真的…”

“我說了要揍你麼？這麼緊張幹嘛！”奕澤輕揚嘴角，起身倒了杯熱水遞給奕涵，“我問你，跑步的時候能不能用嘴吸氣？”

奕涵将瓷杯捧在手裡，暖暖的溫度透過杯壁傳入掌心，他吹了吹袅袅騰起的水霧，搖了搖頭。

“那你，有沒有做到？”奕澤坐上床沿，右手摩挲着奕涵的耳垂。奕涵擡頭瞄着奕澤，目光隻和奕澤對了一瞬，就飛快地逃開了。道理他不是不懂，隻是跑得過程中，兩個鼻孔根本不夠用啊！他抿了一口杯中的水，不敢辯駁，隻能乖乖搖頭。

“明知故犯，你說，該不該打？”奕澤的右手略微施力，剛剛還算舒适的觸感現在卻變成了難耐的體罰。

“嗚…不敢了，以後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孩歪着腦袋承受着，卻不敢躲開，杯子的液體顫巍巍的，險些灑了出來。

“以後，以後啊，你若是還這麼蔫頭耷腦的，看我怎麼揍你！”奕澤松開手，忽略小孩眼中的小委屈，拉過他的左腿。

一路上他見奕涵拖着左腿走得吃力，卷起褲腿，果然，左膝上一片擦傷，傷口被周邊白皙的皮膚襯得愈發鮮紅。他将弟弟的左腿搭上自己的大腿，伸手夠過剛剛翻出來的瓷瓶，用牙齒扯開瓶塞，瓶内的藥粉随着食指的敲擊緩緩下落。

“嘶…”藥粉溶化滲透，奕涵瑟縮着想往後退，卻被奕澤牢牢鎖住腳踝動彈不得，隻能嘶嘶的抽着氣。

“疼？”

奕澤感受到握在掌中的肌肉微微戰栗，擡頭看向奕涵，見孩子咧着嘴不住嘶氣，又壞心眼撂下一句“忍着”。卻在奕涵癟嘴前，俯下身輕輕吹着他膝頭的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