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大約四五歲的年紀,一身櫻紅色繡福襦裙襯的她粉粉嫩嫩,頭上兩個精緻花苞髻,看起來很像年畫裡的女娃娃,楚夫人真的很疼這個女兒。
清溪有點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囡囡這件事。
最終還是開了口,“囡囡,娘親聽說你不見之後,找了你好久,最近精神不太好,等你見到她,不要害怕,好好安慰她。”
聽到自己母親生了病,囡囡水靈靈的眼睛滾下淚珠,“她是娘親,不管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怕。”
母女親情就是這樣,這麼偉大,這麼珍貴。
梁侍書家倒是豪華,三進的院子,在這寸土寸金的地帶,外面看上去沒什麼,進到内院,紫檀透雕,金銀珠翠,奢華至極。一個小小的九品侍書,果真不能小瞧。
來的時候,僅有梁侍書一人,他打量幾眼清溪,“聽聞姑娘找在下有事,咱們素不相識,不知有何要事?”
看着像是正人君子,隻是那毫不掩飾的眼光,似是能看進人的身子裡,讓人惡心。
清溪做出一副擔憂樣子,“我和楚夫人之前相識,聽到她最近精神不好,特來見她一面。”
梁侍書了然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頓了頓,“夫人她最近精神不好,徹夜難眠,方才喝了藥,剛剛入睡,我也不忍心打擾她。要不,小姐今晚在我家借住一晚,明日就能與她見面。”
清溪有些為難,“這不好吧!我一個閨中女子,總是不太合适。”
梁侍書走上前來,與她的距離拉進,幾乎就要貼到清溪身上,“有什麼不合适的,你住多久,我都願意。”
看着他那幅油膩樣子,清溪暗地翻個白眼,啧啧,男人啊,都是一個樣。
清溪擡頭笑眯眯看他一眼,擡腿朝他下面踢去,“就你這幅樣子,姑奶奶看不上你。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對得起楚夫人嗎?”
梁侍書冷不防被踢了命根子,咬牙切齒看着她,“呸,裝什麼清高,和楚月認識的,除了點翠樓裡賣身的,還能有什麼貨色。今晚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定你了。”
就在他準備過來時,屋裡出來一個女子,露出的半面臉風情無限,還是那件绯紅裙子。囡囡激動的跑過去,眼淚汪汪,“娘親,娘親。”
楚夫人似是感覺到什麼,四處尋找,“囡囡,是你嗎?”
梁侍郎臉上露出一絲厭惡,“那個女娃早就死了,看你現在這幅鬼樣子,可真難看。”
楚夫人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可你之前,說我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你說你愛我的。”
梁侍書冷哼一聲,并未開口。
楚月突然笑起來,慢慢的,眼中有了霧氣,“如今,你終于裝不下去了。”
嬌花似的女子,恍惚的眼神重新清明起來,“梁策,咱們和離吧!”
梁侍書皺着眉,“你個瘋婆子,快進屋去,又找什麼事!”
楚月撥開另外半邊臉的頭發,上面一道又一道的疤痕,青黑凸起,皺在一起,與右臉形成鮮明對比,着實恐怖。“你敢看我一眼嗎?怕是成親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好好看過我一次吧!”
梁策似是心虛,扭向一旁。
楚月把頭發别在耳邊,“既然咱們早早沒了感情,那就和離,正如你所願,你在外面的嬌嬌也不必躲躲藏藏。”
梁策古怪看她一眼,“你當真願意?”
噗嗤一聲,楚月笑出來,“你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不過”,她眼光一轉,“當初你寸祿鬥儲,我感激你拿積蓄給我贖身,給你不少銀子做投資,還有平時的吃喝花銷,這些一分不差,都要還給我。”
他臉色發青,“你休想和離,我不會同意的。”
楚月嘲諷的看着他,“心疼銀子了,呵,可是這錢,花在外面那些女人身上,你倒是樂意的很。”
“策兒,她要和離,就如她所願,我們梁家不稀罕這樣的媳婦。”一個老太太走進來,滿臉的刻薄精明,這就是梁侍郎的母親,後面還跟着一個如花美人。
“不妨告訴你,你一直無所出,差點絕了我們梁家後代,所幸珠兒有本事,生個大胖小子”,旁邊的女子扶着老太太坐下,“我的心肝大孫子怎能沒有名分,你如今自請下堂,我就如了你的意。”
聽到自己母親一番話,梁侍郎皺了皺眉,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