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上慢點。”
*
燦烈的陽光穿透大禮堂四面每扇窗戶,灑在大理石地面上。
“接下來,我們要表彰一位在學術和國際交流中表現突出的同學,讓我們歡迎——覃喬同學!”
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通過音響系統傳遍整個禮堂。
話音剛落,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覃喬于萬衆矚目下起身。
她款步走上舞台,臉上洋溢着大方自信的笑容。
久候在一旁的副校長,在她上來後對她點頭,眼中滿是贊許和肯定。
校長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發表講話,“覃喬同學在LSE的交換生項目中,不僅學術成績優異,還積極參與國際學術交流,展現了瀾大學子的風采......”
覃喬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禮,内心激蕩。
從未出過國的她,這半年僅僅是适應期,的的确确比想象中多了許多困難,首先老師授課體系就與國内大相徑庭。
其次,她的英語水平,雖然在日常口語中能毫無障礙,但全英文授課,還是有些吃力,所以她課後要花費更長的時間去複習。
“‘寶劍鋒從磨砺出’讓我們恭喜覃喬同學取得LSE保研資格!”
掌聲再度響起,如潮水般從禮堂後排席卷上來。
話筒交到覃喬手中,覃喬深深鞠了一躬,目光掃過台下,铿锵有力地道,“今天站在這裡,我感到非常榮幸,也充滿了感激......”
她娓娓展開在LSE的六個月的經曆,她告訴大家這是她人生中最寶貴最難忘的一段時光,不僅學到了專業知識,還結識了許多優秀的同學和老師。
覃喬眼中閃爍着淚光,“這段經曆讓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職業夢想,我會繼續努力,不辜負學校的期望,也希望能在新聞領域做出自己的貢獻。謝謝大家!”
她再次鞠躬,接受掌聲和鮮花。
就在她走下台之際,不經意往門口瞥的那一眼,看到了讓她心跳重新澎湃的人。
陳嘉樹斜倚在門口,他的身影在逆光中顯得朦胧夢幻,仿佛隻是她的幻想。
她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那道身影依然站在那裡。
真的是他。
她驚喜于他的出現,自豪于自己的閃耀時刻被他親眼見證,卻又隐隐擔心他又不告而别。
呼吸因他而徹底亂了節奏,覃喬把花束往楚語桐懷裡一塞,貓腰去追逐那道轉身離開的身影。
樹底下微風習習,灼人的光線穿透樹葉間的縫隙,一片片落在他們兩人肩頭上。
她仰起下巴,胸腔因疾跑而起上下伏着,額頭上淌下的汗水,順着臉龐滑落,“你怎麼會在這裡?”
覃喬不禁自作多情的想,他是不是為她而來。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有一周。
他的出現就像往已經未燃盡的木柴裡丢了一根火柴,起了幾粒火星,膽怯的明滅。
“随便逛逛。”
他果然這麼說。
“今天是周六,沒有公開課,陳嘉樹你沒說實話。”覃喬直截了當地拆穿他的謊言。
清風拂過,光斑在他臉上搖晃,他沒有回避她的直視,忽地,他嘴角斜斜一挑,磁性的嗓音裡透着淡寡,“你想聽到我說,我特意來找你?”
她呼吸一堵,不好氣地道,“陳嘉樹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我惹你了嗎?”
“我沒說你惹我。”
委屈湧上來,鼻腔跟着發酸,她啞聲質問,“那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你為什麼躲我?你又在怕什麼?”
默了默,他說,“我沒躲,也沒怕。”
“那你現在算什麼?”覃喬的聲音拔高了些,語速不自覺地加快,“你明明在這裡,卻說是随便逛逛。你明明知道我在想什麼,卻總是裝作不懂。”
許是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陳嘉樹的眼神終于不在平靜,他沉下嗓音,“有些事,不是裝作不懂,是真的不懂。”
“不懂什麼?”覃喬不依不饒追問他。
陳嘉樹别開眼,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梧桐道上人來人往,從旁而過的那些人頻頻側目看向他們,自然有不少認識覃喬的。
陳嘉樹忽然覺得可笑,他來這裡做什麼?他們站在這裡對峙又算什麼?
可突然餘光中出現覃喬發紅的雙眼,他眸心一滞,眼球轉的很緩慢,劃到她臉上。
喉頭那口氣像被一團硬物堵住,難以吞咽的感覺很是痛苦。
隔了幾秒,那團硬物消除,重新吸入氧氣,他張口說,“不懂你為什麼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