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喬被他問的一愣,回味過來,心裡的委屈更甚,“找你很難嗎?我隻是……隻是想和你好好說話,像以前一樣。”
“以前?”他的雙眸微微睜大,像是要把她看穿,“以前我們是什麼樣的?”
覃喬手指蜷起,深呼吸一口氣,“至少……至少你不會像現在這樣。”
眸光微微閃動,陳嘉樹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隻是輕輕歎聲氣,“覃喬,我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他像是被她問住了,緘默不言。
最終,陳嘉樹先移開了目光,淡淡地對她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剛轉過身,覃喬蓦地問出,“你在關注我的空間動态對不對?”
三天前,學校官方賬号在Q/Q空間發布了頒獎禮的通知,并@了她。
她轉發了這條動态。
他們沒有共同好友,隻有這一種可能。
“你想多了。”丢下這句話,陳嘉樹徑直走了。
我們不一樣。
覃喬反複在心裡念這句話。
越讀越傷感,陳嘉樹他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一隻手掌落在她肩上,她扭臉,捧着鮮花的楚語桐正對着她笑。
“走遠了呢,還看。”
她定神,回正脖子望向遠處,人頭攢動,陳嘉樹個子高站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般的存在,但距離她已經很遠。
楚語桐走上前與她站一排,“喬兒,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
覃喬神情微動,偏頭看她,楚語桐臉色有些微嚴肅,且聽她說,“陳老闆知道你把他有“夜盲症”的事告訴我了。”
“你說什麼?”覃喬心裡一“咯噔”,跟着發毛,條件發射地去看陳嘉樹,可他已經沒了影。
“年前我路過他店,去跟他打了聲招呼。”楚語桐低聲說着,“他門鑰匙掉地上了,我撿起來還給他,我就嘴快說了句,“你夜盲症有些嚴重啊,”他就沖我發火。”
“夜盲症”三個字讓意識抽離的覃喬回神,她整個人瑟縮了一下,“幾号?”
楚語桐想想,“記不清了,反正是火災發生後,哦......那晚你發燒了。”
像是撥開了一層迷霧,覃喬終于看清了陳嘉樹冷淡和回避背後的原因
原來是因為她“洩露”了他的秘密。
無論有心還是無意,她都狠狠傷害了他,也讓自己在他心中成了“不可信任的人”。
楚語桐瞧着覃喬煞白的臉色有些抱歉,“我和他解釋的,他不聽。”
收緊呼吸,壓住心裡沖撞的浪頭,覃喬垂下眼睫,“先回去吧。”
洗完澡,覃喬打開筆記本電腦,點進空間,翻看最近的訪客記錄。
依舊沒有陳嘉樹的足迹。
事實上,這不是她第一次查看。
她有發Q/Q空間的習慣,好友欄裡都是她的至親好友,由于第一次出國,她對什麼都好奇,學校裡的一草一木都被她拍過,發到上面。
親朋好友都會留言或是點贊。
而她時不時會查看訪客,他一次都沒來過。
現在她明白了,陳嘉樹也許是從朋友動态裡看到她的更新,不需要特意進她的空間,所以沒有留下足迹。
他真不是因為看到她轉發的學校頒獎禮信息才來的?
陳嘉樹說謊。
燈熄滅後,覃喬仍是睡不着。她從枕頭下掏出手機,眯着眼睛找到陳嘉樹的Q/Q,點開對話框,編輯了一行字[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的隐私透露給别人。]
她的手指在發送鍵上懸停,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
屏幕的光照在她臉上,映出她閃動不安的眸。
注視着這一行字,忽然覺得它是如此蒼白無力。
輕飄飄的,像一片羽毛,根本無法承載她内對他的愧疚,也無法彌補她給他帶來的傷害。
最終,她還是删掉了那句話。
*
夜幕悄然降臨,西面的天空,原本那片絢爛的橘紅色晚霞,在吸納了最後一抹餘晖後,逐漸褪去了熱烈的色彩,轉而化作深沉的紫藍。
街上的路燈一盞接一盞亮起,各家店鋪門口的燈光灑在泊油路上,出先一片片暖黃的光影。
汽車車輪從上面碾壓過去。
覃喬站在街對面,遠望陳嘉樹的店。
暮色中,陳嘉樹正一個人從面包車上往下搬貨箱。
他動作利落,從車上搬下三個大箱子,車子一開走,他便彎下腰,抱起一個箱子徑直往店裡走。
覃喬連走帶跑穿過斑馬線到他店門口。
但她沒有急着進店,而是學着他的樣子,彎腰雙手捧住箱體。
然而,在他手裡輕輕松松就能被搬起的箱子,自己卻使出吃奶的勁也隻是微微離地。
她不但低估了箱子的重量,還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箱子“砰”地一聲落地,還險些砸中自己的腳。
走出來的陳嘉樹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幽深的眼睛在她身上短暫定格,随後目光落在紙箱上,冷冷地問,“你在做什麼?”
店裡的女店員聽到動靜,從門口探出頭來,好奇地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