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樹略歪頭,似乎在認真思考。
“電路圖……那是科學,不是文化。”
覃喬忍俊不禁,身體微微往前傾,“那你說,科學和文化有什麼區别?”
他不假思索地答,“科學是……是看得見的,文化是……是看不見的。”
覃喬順勢問出,“那感情呢?感情是科學還是文化?”
無故耳尖發熱,她想她的酒勁兒也上來了。
陳嘉樹盯着她的眼,忖度後索性舉起杯子,“來幹一杯。”
然而因為酒精的刺激,加入燈光昏暗,讓他的視線更加模糊,手一偏,沒碰到覃喬的杯子,他黯然收回酒杯,直接喝了一口。
覃喬怔了怔,旋即笑道,“你這是喝獨酒啊,連碰杯都省了。”
陳嘉樹放下杯子,眼神已有迷離,“那如果眼睛看不見呢?”
她微笑,“眼睛看不見?那也沒關系啊,耳朵能聽見就行。”
陳嘉樹遲疑,“聽見?”
覃喬笑着将拿杯子的手伸過去,主動碰他桌上的空杯,“你聽,這不是碰上了嗎?”
杯壁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嘉樹聽着那聲音,嘴角微微上揚,“你……真聰明。”
覃喬将剩餘的酒,一口飲下,“那當然,我可是新聞系的才女,解決問題是我的強項。”
“那如果耳朵也聽不見呢?”
覃喬假裝思考了一下,然後湊近他,壓低聲音,“那還有心啊,心能感覺到就行。”
似拂郁散盡,陳嘉樹暢然笑出聲,“你這話……真是醉了。”
她搖搖頭,再拿起酒杯,“我沒醉,是你醉了。”
聊着聊着,話題逐漸扯到了美食上,中途又添了兩瓶酒,覃喬與他對飲,毫不含糊。
陳嘉樹提起了他喜歡吃豆沙粽,覃喬洋洋得意地說,“我會包粽子!下次我給你包幾個嘗嘗!”
他接住她話說,“我知道,你主持的美食節目我看了好多遍。”
說完,他神色僵了一下,握杯的手指收緊。
覃喬當沒看到,“陳嘉樹,問你個問題?”她雙手捧着堪比火爐燙手的臉頰,“一個多月前,你給我發一個句号,是什麼意思?是想說We're done,?(我們的友情結束了?)”
他低聲說,“你兩個多月都不發企鵝動态,我以為你把我删除了……”
覃喬一點就透,“你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删除你,對不對?”
陳嘉樹回答不上,他的眼神更加迷離,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共點了四瓶酒,陳嘉樹喝掉三瓶,整個人已經迷糊到分不清東南西北。
覃喬買了單,攙着他穿過斑馬線,走到自己的電瓶車前。
“上車,我送你回去。”
陳嘉樹垂下眼皮,視力模糊加上酒精作用,他連電瓶車輪廓都辨不清。
他掏出褲子口袋裡的錢包,遞給覃喬,大着舌頭說,“幫我.....開、開房.....”
說話間包裡的身份證滑出來“啪”地砸在地上。
那句黏糊的“開房”更是燙得覃喬整張臉發麻。
她下意識地往旁邊看,斜後方果真有一家敞開大門的旅館,屋内洩出的燈光,一大片打在人行道上。
陳嘉樹醉的不清,坐她的電瓶車恐怕會摔下去,開.....開房是個好辦法。
覃喬彎腰拾起身份證,陳嘉樹在原地搖搖晃晃,她再次攙住他的手臂,長舒一口氣,“來,我帶你去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