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Q/Q新消息進來。
屋内燈火通明,那堵隔斷陽台的牆上,深藍色玻璃窗上清晰照出已經躺進被窩中的陳嘉樹的身影。
在聽到這道聲音時,他幾乎條件反射地彈坐而起,拿起床頭櫃上的這部手機。
覃喬:[陳嘉樹,對不起啊,我今天出了點小狀況,剛回學校。]
小狀況?
陳嘉樹心弦一顫。
眼角餘光瞄到手機左上角。
00:45
他摁鍵打出[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還沒發出去,一個陌生的号碼跳出。。
他有種微妙的預感,這通電話極大可能是覃喬撥過來的。
于是毫不猶豫按下接聽鍵。
“陳嘉樹,是我。”
這是兩人第一次通電話。
聽筒裡傳出的聲音和她本人還是有些微區别。
覃喬平日裡聲線偏軟,聽筒中有幾分字正腔圓的播音主持腔。
就這麼稍一分神,陳嘉樹沒及時開口。
覃喬接下去說,“打字太慢,說不清楚,我直接電話裡跟你說吧。我今天真是倒黴透了。先是電動車半路爆胎,接着發現外套口袋裡的手機丢了。我把車放在修理店,沿路回去找手機,結果手機沒找着,回到修理店,店還關門了,更糟糕的是,公交車還停運了,我步行了二個多小時才回到學校。”
她一口氣說完前因後果。
用一種事情已過去的輕松口氣描述這件事,但陳嘉樹聽得心口發緊,他攥緊手機,幾乎沖口而出,“你人沒事吧?”
“沒事。”她輕輕笑了笑,“其實,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三件事都發生在我下班的路上,所以才會到現在才回宿舍。”
“那……那就好。”陳嘉樹慢慢放松握手機的手,“你是去實習嗎?”
她嗯聲,“我在省台實習。”
“瀾大到省台跨區了,你電瓶車的電夠用嗎?”
陳嘉樹坐到床邊,穿上地闆上的拖鞋,又問,“怎麼不選擇坐公交?”
星彙區那邊他不是很熟,但據他所知,瀾大站台有公交經過省台。
至于地鐵——瀾川第一條地鐵線今年年初才開通,從東到西,站台距離大學城很遠,不如公交車來得方便。
“電瓶車三十分鐘,坐公交一個多小時。”覃喬說,“但我決定了,以後每天坐公交。”
陳嘉樹趿拉拖鞋走到陽台,他眯起眼睛望着西南面星彙區方向。
他隻能看到模糊的紅黃藍光暈在變換,應該是大樓外牆燈光。
越想看清越是徒勞,他收回視線,落在窗沿上。
一樣蒙上一層霧翳。
無力感讓他心裡升起煩悶。
“你是在忙嗎?”
覃喬的聲音再度響起。
神思遊移在外的他,猛地回神,攥住發熱的機身,張口就道,“沒有。”
“是嗎?”她奇怪,“可我問了你兩遍,你都沒回答我呢。”
陳嘉樹,“問了什麼?”
她耐着性子說,“我是說,你怎麼不好奇我怎麼會知道你的手機号的?”
陳嘉樹猜,“是從店招牌上看到的嗎?”
覃喬揭秘,“不……曾經幫你設計的宣傳單上。”她短促地笑了聲,“對了,這個号碼是我室友的……”電話那段她的室友在催促她睡覺,覃喬隻好對他說,“不能和你說了,都快一點了,明天還得上班,我得睡覺了,陳老闆,再見。”
“好。”
陳嘉樹等覃喬挂斷,才垂下拿手機的這隻手。
瀾大到省台大約有十來公裡,他曾去省台附近小區做過上門維修,開摩托車過去二十多分鐘,有時天氣不好,他開得慢則需一個小時。
徒步走回來,覃喬一定累壞了,電話裡她掩飾的完美,聽不出一絲疲憊。
*
次日,覃喬早早出門,她先去手機店,花了一千多元,買了一部新手機,再重新補辦了電話卡,因為擔心上班遲到,覃喬不得不選擇坐出租車去公司。
今天還是做昨天的工作,工作雖枯燥,卻也讓她在整理過程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新聞線索,隻是暫時沒有機會深入挖掘。
員工食堂建在辦公樓背後,有一個廠房大小,兩層樓,布局和學校食堂相似,裡面各種菜系都有。
覃喬端着餐盤選了兩素一葷,找了一張空着的桌子坐下來。
“嗨,我們又遇到了。”
這聲音覃喬記得。
還沒來得及擡頭,女生已經坐到了她對面,并把餐飯放到桌上。
覃喬莞爾,“你好。”
“你叫覃喬?”女生瞅着她的胸牌。
覃喬點頭,念出她胸牌上的名字,“林夏。”
林夏亦點了下巴,她拿起餐盤上的筷子,不着急吃,問,“你分在哪個部門?”
“新聞部,你呢?”
“我也是新聞部,我财經的,你哪個組呢?”
“社會新聞。”
林夏扒了一口飯菜,咽下去後說,“我這兩天,天天在分稿子,感覺自己像個機器人。”
覃喬夾了一顆碧綠油亮的青菜放在米飯上,“我也是。”
林夏,“我們主任說,下周安排我們幾個實習生去旁聽全隆股東大會。”
全隆——國内百強玻璃制造企業,覃喬略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