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難掩興奮,“我得抓緊時間惡補《證券法》我還真沒想到我能被分在财經,運氣太好了。”
在新聞界流傳一句話——财經跑的是‘高端局’,社會跑的是‘接地氣’。
覃喬細嚼慢咽完,淡聲說,“我們沒動靜。”
辦公區東南角有一個獨立的茶水間。
開工前,覃喬去那兒泡了一杯咖啡提神。
她提着杯子往回走時,身後傳來皮鞋撞地的聲響。
腳步聲緊急,由遠及近,還沒等她側身,這人已擦着她拿咖啡的胳膊掠過。
咖啡液晃了晃,險些蕩出杯沿。
覃喬攥緊杯柄,擡頭看見顧栩走進辦公室,玻璃門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
他是真沒注意到,還是覺得這點小事根本不值得停留。
回到自己工位上,覃喬淺嘗一口咖啡,她平時都喝速沖咖啡,這種純正咖啡,一入口苦味蔓延整個口腔,即使吞咽下去,這種味道仍長久不散。
毫不誇張地講像在喝中藥,的确提神,至少她現在半點不犯困了。
下午四點整,覃喬終于将編輯室今天送來的稿子分好。
她扭動脖子做了放松,轉頭看窗外。中午還是晴天白日,眼下雲層卻是呈淡灰色,陰沉沉的,像是會下雨。
“滴滴”
覃喬扭身,拉開小包拉鍊,取出手機。
是陳嘉樹給她發的信息。
[我今天在省台附近幹活,剛忙完,你方便出來嗎?電瓶車鑰匙給我,我幫你把車開回去,你坐公交車回來。]
這……
覃喬往樓下看。
馬路上車流川流不息,人行道上的行人雖然不像螞蟻那麼小,但也隻能依稀分辨出男女。
她眯起眼睛,馬路對面那個立在路燈杆旁穿黑T的男人很是眼熟。
……好像是陳嘉樹。
風比剛才大了不少,還夾了雨絲。
陳嘉樹将手機塞去褲子口袋,綠燈一亮,跟随人流穿過斑馬線,止步在省台傳達室外面。
沒站多久,覃喬就跑了出來,她氣喘籲籲地說,“你來很久了嗎?”
臉龐因奔跑而泛出潮紅。
“沒多久。”陳嘉樹看她握拳的右手,問,“車鑰匙帶了嗎?”
“帶了。”覃喬有些不好意思地擡起手,攤開,“.....謝謝你啊。”
她看到他左手拎着一隻鐵皮工具箱,掌心中還裹着一把黑色雨傘。
陳嘉樹拿走鑰匙,“維修店叫什麼名字?在哪個位置?”
覃喬指着前方,“沿着這條路走,過四個紅綠燈後右轉,再經過四個路口就能看到,店名叫‘順達車行’。”
視線回到她臉上,陳嘉樹說,“我知道了。”他将左手拿着的折疊傘遞過去,工具箱一并提起來,“借你。”
覃喬感動到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接住傘,“謝謝”好像隻會說這句。
陳嘉樹正要邁腿,覃喬叫住他,“陳嘉樹,可能要下雨,你......路上小心。”
他隻是“嗯”聲,便沿着這條人行道,大步朝前走,彙入人群中。
五十分鐘後,陳嘉樹回信息。
[到了,電瓶車給你停宿舍外面的車棚。]
陳嘉樹的“到了”回的是她上面發的兩條一模一樣的信息。
她問的是[你到了嗎?]
一道閃電劈開鉛灰色雲層,“轟隆”雷霆炸響,暴雨說來就來。好在覃喬成功擠上公交車。
車裡塞得滿滿當當,覃喬一手抓橫杆吊下來的握把,一手護住自己的小包。車内的嚷嚷人聲,并沒有淹沒車外“噼裡啪啦”的雨聲,那聲音就像是天上在倒豆子,還挺吓人。
車時開時停,宛如在旋渦中掙紮的一葉扁舟。
有人下去,有人上來,即使到瀾大門口,一車人還是密不可分。
覃喬擠下車,雙腳踩在水窪中,淡藍色牛仔褲,褲管被飛濺起的雨水打濕,迅速暈成黑色。
風卷着雨沖進走廊,拍打宿舍間鋼闆門,覃喬收傘,推門而入,立即關上門,将風雨阻隔在外。
她摸到牆上的電燈開關,一按,白熾燈照亮整個房間。
踢掉腳上的闆鞋,她穿上夏季涼拖,随後拎着這把滴水的雨傘,走進衛生間。
“唰”地抖開傘面再将它往洗手台下一塞,水珠順着瓷磚縫流進地漏。
[到宿舍了嗎]
陳嘉樹的信息再發來時,覃喬剛坐到書桌前。
披在肩上的毛巾被她取下,暫挂在椅背上,半幹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
兩隻手一塊摁鍵。
[嗯,我到了。]
如果不是手機裡一條條信息的佐證——借她雨傘,幫她把電瓶車開回去,給她發關心信息,種種非常規事件的發生。
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境中。
這才幾天沒見,陳嘉樹怎麼好像變了個人?
另一邊,陳嘉樹關上店門,外面風雨交加,他打算在店裡睡一宿。
覃喬的信息又發過來。
他站在工作台外面,伸手進去拿起桌上的手機。
[我平時有寫日記的習慣,145882 ,這是我空間日記密碼。肖浩一定是從我這篇日記裡,知道了你的一些事。這事我有錯,陳嘉樹再次像你鄭重道歉——對不起。]
陳嘉樹唇角極淺的揚起,眉眼跟着完全舒展開來,帶一絲釋懷,笑比湖水清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