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剛剛說的淫.亂是?”
“春宮圖看多了,腦子不幹淨。”晏驕面色平靜,“該睡了。”
周七郎瞠目結舌地喔一聲,看青年躺下去。
燭火熄滅後,屋内一片靜谧昏暗。三人分别蓋着一條被子,彼此之間的界線泾渭分明。
過了好久,身側終于傳來周璟和楚慵歸酣睡的平穩呼吸,晏驕睜開眼。
他原本想在今夜用自己的血試探男主的修為,但中途冒出來一個楚慵歸打亂了他的計劃,茶水再給周七郎喝下隻會惹來懷疑。
他的血很特殊,可以作為毒,作為藥,更是充滿靈力的利刃。也正因為特殊至極,所以修為不夠高的人察覺不出來。隻是可惜中途冒出來了一個楚慵歸,才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不信楚慵歸找不到其他的住處,這次定然是為了周璟而來。是想巴結周璟,還是想要從他身上獲取什麼寶物?
晏驕暫時想不到答案,偏過頭,看向昏暗中楚慵歸的側臉。
“……”
再次看到這張臉,果然,他還是會生厭。
楚慵歸和從前相比沒什麼變化,從來就是一副談笑風生的随性姿态,言談甚至比曾經更圓滑練達了。身邊跟着的那些人,看起來也對他很敬重。
應該過得很好吧?這十五年的人世沒了晏驕後,楚慵歸,你是不是過得很好?
想到以前的事,晏驕的胸口又疼起來。他擡手摁住血紋蔓延的心口,壓着聲音低喘了聲。
聲音有點大,惹得身前人翻身轉過來。
晏驕立馬僵住身軀,見楚慵歸面朝自己,彼此就差了幾寸的距離。唇瓣當即繃成了一條直直的線,一直等他的氣息恢複平穩才慢慢放下手。
楚慵歸側身對着他,胸膛衣衫敞開。
……晏驕有點想起來了,楚慵歸一直是個睡覺不怎麼安分的人。
他低頭掃過去,不知瞥見了什麼,擡手拉開一點楚慵歸的衣衫,露出胸膛靠近心口的一道猙獰疤痕,表情頓時冰冷起來。
這道劍傷,是他留下的。
他單方面和楚慵歸恩斷義絕後,他還來找過幾次。最後一次時,他差點一劍殺死了楚慵歸。這麼說來,他應該是很恨自己了,所以才會把這道能用靈藥輕松去除的傷疤一直留着。是想借此記住,刺傷他的人有多值得憎恨吧。
晏驕再一次覺得自己戴上萬面妖面具無比正确,不然進百喜城不過兩日,他就會被楚慵歸追殺。
低嗤了聲,他松開指尖。
——手腕卻在這時被攥住。
晏驕心中一驚,立馬擡眼。楚慵歸雙目緊閉,像是還在沉睡中,手卻牢牢握着他不肯放,無論他怎麼掙都掙不開。
身後周璟的呼吸聲停了兩息,很快又恢複平靜。
“楚慵歸!”晏驕壓低聲,“松手!”
楚慵歸夢呓地低喃着什麼,滾熱發燙的身軀貼上來,擠着晏驕的身軀。腦袋蹭在肩頭,氣息噴在他衣衫淩亂露出的肌膚上。
阻隔在兩人之間的被褥被掀開,晏驕一時間分不清到底他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裡,還是自己被拽了過去。手努力試圖掙動,但這副身軀太虛弱了,很快就急促喘息。
他伸腳踹過去,不經意碰到滾燙之處,牙關緊咬。
該死……這人是瘋了嗎!
……
楚慵歸做了個夢。
闊别已久的,他竟然夢見了晏驕。
“小晏…小晏,是你嗎?”
他站在一個洞穴深處,洞穴外大雪紛飛。青年背對他坐在寒潭裡,衣衫濕透,半透的白衣貼着背上的蝴蝶骨。
楚慵歸跌跌撞撞走過去,腳被石子絆倒重重摔在地上,額頭磕得滿是血,但他連擦都來不及擦,慌張地進了寒冷的池水,不顧一身濕透的衣衫,伸手向青年。
手還沒碰到肩膀,被青年厭惡躲過。
刹那間猛烈的酸楚從心頭炸開,楚慵歸啞聲:“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不該說那些話……”
他看着要離去的青年,不顧一切撲上去抱緊他,哽咽,“不要走!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知道你不會死的。你看我一眼,小晏,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青年一直沒有回頭。
楚慵歸兩隻手擁緊他的身軀,精神近乎崩潰,一遍遍呢喃重複着求他看自己。一遍又一遍,不知是第幾遍時,那青年終于轉過來。
他沒有說話,冰涼的指尖摸着楚慵歸的臉,高高在上俯瞰他。
“小晏……”
青年垂眸,輕聲:“執君。”
“小晏,你原諒我好不好?你要我死,要我下地府都好,隻求你回來…”楚慵歸雙目赤紅,聲音嘶啞到極點,“求求你……回來再看我一眼。”
“太醜陋了。”
楚慵歸瞳孔一顫。
晏驕的手緩慢滑落,順着他的眉眼、鼻尖、唇瓣,随後劃過不知何時赤裸精壯的胸膛,往下去。
楚慵歸悶哼一聲,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旋即見青年往後坐在潭岸上,擡起腳。
痛苦更強烈了。
但伴随着痛苦而來的,是更強烈的刺激。
他啞聲:“小,小晏…”
“太醜陋了,執君。”
青年的聲音如夢似幻,“我嫌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