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在躲什麼，會躲什麼？

一杯湯下肚，男人并沒有因為吃了東西，而顯得精神狀态好一點。

甚至男人眼神驚慌地打量着周圍人，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

“......不！不不不！你們不能抓我，是他們該死、是他們該死！我沒錯！”

男人嘴裡不清不楚的說着些，讓人根本聽不懂的話，他手裡的刀不斷揮舞着，就像是在防備。

本來排隊喝湯的人被吓得四處奔逃，郝棉被蕭何拉到有遮擋物的一邊，男人在攤子前胡亂揮舞着手臂。

嘩啦！

湯湯水水流淌一地，白色的煙氣袅袅娜娜的上升，遮住店主的面容，地面上有白色的東西反射着柔和的珍珠色光芒。

郝棉看到那東西的瞬間，以手捂嘴，蕭何見狀幫她拍着後背。

“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吧！”

匕首沖着店主刺去，店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紅的唇角向上勾起，隻一雙眼睛冷的吓人。

那刀停在店主的鼻尖，卻再也沒有辦法向下一寸。

“他說得沒錯，你一定會來這裡，躲了這麼多年，它們等你等得很辛苦啊，老師。”

男人在聽到“老師”這個稱呼後，雙眉快速挑起，瞳孔擴張，表情凝固在臉上，身體猛地向後退去。

“你是誰？啊，你是誰？！”

店主并不理會男人，隻是慢慢蹲下來。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真絲小口袋，把滾落在地上的牙齒撿起來，細細地擦幹淨，溫柔地放進袋子裡。

“你是誰？知道我這個稱呼的人都死了，你是誰！”

男人一把提住店主的衣領，店主手裡的牙齒沒有拿穩，再次滾落進那撒了一地泥濘的湯裡。

店主惡意地盯着男人的眼睛，紅色的雙唇中間露出一口白得吓人的牙齒。

“我以為您都知道呢.....”

店主一隻手搭上男人的肩膀，不經意的拍拍，男人沒有絲毫反應，臉上的驚恐做不得假。

“要不我幫您回憶一下，也是這樣一個晚上，夜黑風高......”

店主擡手指着天上那輪圓月，看着眼前的男人：“你看今天的月亮，它正看着你呢。”

男人死死盯着店主的臉，像是不知道想起什麼，顫抖着擡頭看向天空。

“鬼！有鬼......有鬼啊......”

男人的眼神實在太過驚恐，做不得假，有股陰冷的感覺沿着何時了腳底蔓延起來。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誰也不知道，隻是男人的狀态十分不好，看起來很崩潰。

何時了看看店主，依舊是那張辣眼睛的尊榮，再看看月亮，很大很圓，像是剛剛烙好的大餅，還散發着麥香味。

麥香味？

何時了使勁抽動幾下鼻翼，那屬于小麥的特殊香味不是幻覺。

“給！”

何燦把手上的燒餅扯下一半塞進何時了手裡，溫度透過薄薄的油紙傳遞到手上，驅散那股陰冷之氣。

“逛了這麼久，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吃飽一切都會好起來。”

在男人的情緒驚恐值達到最高的時候，男人的身體也在發生着一些變化。

那明顯的喉結逐漸趨于平緩，棱角分明的臉也逐漸變得柔和起來，身材也越發嬌小，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更加空蕩。

男人捂着胸口，随後又難以置信地伸手摸向下身，那動作看起來十分不雅。

就在這個時候，店主手裡的碗底蓄起薄薄一層液體，那液體的顔色金黃，帶着粘稠且半透明的質感。

“那是油？”最後一口餅咽下去，食物落進胃袋中将一種名為滿足的情緒傳遞給大腦。

何燦對于男人的崩潰沒有一點反應，隻是把蕭何傳給她的圖片遞給何時了。

照片中的男人穿着西裝打着領帶，一副精英的樣子，手裡還拿着一本教案。

“是個老師？”

何時了自言自語一句，接着往下看，還沒看兩頁，何時了按滅何燦的光腦的屏幕。

裡面的内容讓人十分不适，這世上總有人不配為人。

誰能想到眼前一臉凄慘的男人，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老師中的敗類。

他利用自己手中的那一點點芝麻大的權利，暗示自己的學生孤立某個學生，再去滿足他的“白騎士情結”。

當然僅僅是如此，倒還不至于讓人十分憤怒。

學生對于他來說就是可以随意抛棄的玩具，在他對拯救遊戲失去興趣之後，就會抛棄那個被孤立的可憐學生。

被抛棄的學生就像是丢棄在垃圾場的玩具，不管是風吹雨淋，還是被人踩在腳底，根本沒有人會在意。

因為總會有新的玩具。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