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看到他,蟬衣早就抛來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低落情緒,沒人和她說話,她快憋瘋了,她守着白哉說了好多話,像要把這些空白的時光,全部補上。
白哉笑着聽着,這次又是夏天,他喝了點酒,躺在草地上,陽光和那日很像。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見她的樣子,少女狡诘的笑臉,曾經驚豔了他整個春天。
但時間太久,少女的臉已經開始模糊。
少女還在叽叽喳喳,白哉雙眼放空,他說:“蟬衣,我好像已經回不去少年的時光了。”
白哉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語氣說過話。蟬衣不知道他在外面經曆了什麼,白哉的心事,變得越發深沉,很多時候,就連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們畢竟,也不在這個世界了,一個不能相見的朋友,能做的終究有限。
蟬衣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
還是白哉打破了沉默,他說:“蟬衣,你可以抱抱我嗎?即使我感受不到你。”
蟬衣沉默地靠近,用手臂虛虛環住他,在他耳邊說:“我抱住你了。”
白哉也把手伸出來,抱着前面并不存在的空氣。
他們都知道他們無法接觸,他們都沒說破,時間靜靜流淌,她們就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蟬衣聽見他說:“蟬衣,如果你真的存在就好了,我能帶你去看,屍魂界最美的煙花,流魂街最長的河流,靜靈廷最高的山峰。還可以帶你喝最烈的酒,最好吃的美食,還有……”
蟬衣靜靜聽着白哉的假設,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流下。
他們都知道,沒有如果,這個假期過完,他就又要離開。
又不知過了幾個日月。
那個冬天小少爺,他回來了,隻是,那天不再是他一個人。
蟬衣躲在樹後,看到他的身邊站着,一個很溫柔的女人。
她現在已經可以行動了,在樹十米内周圍都是她活動的範圍,隻是依然沒人能夠看得見她、聽見她。
看着他們有點親密的舉動,蟬衣的心裡有點不舒服,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此時還不知道名為“嫉妒”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燒。
那個女人安靜地跟着白哉,溫柔地笑着,白哉讓她,先坐在這裡等她,她就輕輕點頭,溫順地坐在那裡,望着白哉遠去。
她坐在那裡,就像一朵安靜盛開的白蓮。
後面聽說那天,家主對白哉少爺發了很大的火。他們的争吵持續了很久。
那幾天家裡硝煙彌漫,少爺和家主劍拔弩張,最後還是由長老出面,在家族會議上大家向少爺妥協了,蟬衣知道少爺應該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少爺在家裡斡旋的時候。
那個溫柔的女人在庭院坐着,對看不見的人說着話。
“我叫绯真。”她開口地第一句話如春雨化眠那般溫暖。
“我聽白哉說過你,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昨天回來沒聽見你回答他,失落了好久。”
“你還在那裡對吧?”她輕聲細語地對着看不見的我說話,讓我心頭更加難受。我幹脆趴在地上裝死,捂着耳朵當什麼也沒聽見。
但是她的懷柔政策還是挺有用的,少爺一回來,我就主動問好。
“少爺,歡迎回來。”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歡快。
“你……昨天怎麼不理我。,我還以為、還以為你不在了。”
“可能是睡着了。”蟬衣撒了個小謊,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不甘、難受、失落等等負面情緒,她好像這次真的要失去他了。
從此,他們之間都會多一個人,他們是一對璧人,而自己隻是看不見的朋友,一個逐漸會在這段關系裡,邊緣化的透明人。
“……”白哉沉默了很久,他熟悉蟬衣,就像蟬衣熟悉他一樣。
她沒有問他為什麼這次是春天回來,因為那個春天他們又像回到了之前,談天談地談八卦,講你講我講笑話。
她隻記得少爺在走的前一天,把他腰間别着的刀拿出來告訴蟬衣,它的名字——“千本櫻”,這是他的斬魄刀魂。
“呀?竟然是櫻花诶,和我們好有緣。”蟬衣圍着刀打轉,好奇地看着它。
白哉淺笑:“是啊,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就在這棵樹下。“
蟬衣點頭,也像在回憶過去,“我不能陪你,那你帶着這把刀,就當我一直在陪着你好嗎?”
白哉點點頭,對她說:“等我回來。”
他要去曆練一段時間,短時間回不來。
“白哉少爺。”蟬衣看着他的背影,拿手作喇叭狀,大聲呼喊。
“我會努力修煉的,再次回來,我一定會讓人看見我的~”
等你能看見我了,我就賴在你身邊再也不離開——這是那天她沒說出去的話。她真的很孤獨,也讨厭分離。
白哉就在那個櫻花盛開的時節離開,一如他當時來。蟬衣望着他的背影,一望就是好多個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