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雪剛送走幾位江湖前輩,回來就見比武台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不時有人喝彩,“好!不愧是刀俠傳人!”
“這招長江載舟可以啊!是裴星瀾的徒兒?”
“我早就說過,破風刀法和刻舟十九式若能對上,必定精彩!”
江南雪腳步一頓,柔美的臉閃過詫異,小葉不是早就比完了嗎?
她蓮步輕移,在最前排看到了紫色的身影,秀眉微蹙道:
“金不換,這是怎麼回事?”
金不換聽到熟悉的聲音,吓得一激靈,急忙回道:
“阿雪,這事可不賴我!我就是想讓這倆人認識……”
“好——”
人群中爆發出喝彩,蓋住了金不換的聲音。
江南雪不耐煩再聽他說,轉頭向台上看去。
白衣少年劍風淩冽,如舟行水中,勢穩而斷;玄衣少年刀法迅疾,如疾風破浪,意在先聲奪人。
兩人年紀尚小,卻能将葉飛白和裴星瀾的刀劍之意,揮發得淋漓盡緻。
一招一式都帶着昔日刀俠和劍中君子的影子。
場下叫好聲之外,有些江湖舊人,不由發出懷念的感歎。
江南雪瞥着那漂亮得不似凡人的少年,想到此次大會前族長們閑聊時談起的事。
裴星瀾雖然貪慕虛榮,但獨創的刻舟劍法大開大合,兼具攻守之道,平庸之人很難領略其中要義。
能和小葉打得有來有回,看來盡得裴星瀾的真傳了。
聽說本來是個流浪的小乞丐,如此根骨,怪不得能入得了劍中君的眼。
江南雪本以為兩人是切磋,但見場上火藥味越來越濃,這才覺察出點不對味來。
她走到金不換身側,問道:“這小子是不是惹到小葉了?”
金不換心中叫苦,想着要怎麼解釋才能不讓這位姑奶奶生氣,就聽人群驚呼。
兩人同時轉過頭。
葉起回身避開迎面一劍,猛然從旁攻擊,烏刀發亮沖着裴序的腰腹就過去了。
裴序皺緊眉頭,擰腰要躲,烏刀卻突然消失,從另一側出現。
他大驚失色,硬生生要避開,結果左腳絆右腳,下盤不穩就要跌倒。
葉起本想點到為止,他這一跌太過突然,眼見要害之處就要撞上刀鋒。
她心中一慌,急忙改變攻路,刀便擦着他的腰帶劃了過去。
‘撕拉’一聲,綢緞霎時裂開。
裴序站穩後感覺下-身涼飕飕地,低頭一看,外褲掉了下來,堆在雙腳間,隻有單薄的亵褲随風輕揚。
全場靜默。
“你!”
他氣得雙眼通紅,慌忙丢掉劍就要去提褲子。
葉起更是慌了,沖過去手忙腳亂地幫他:“對不起!我不是……”
裴序狠狠一腳踹開伸手的人,吼道:“滾開!别拿你的髒手碰我!”
葉起右手一痛,刀就落了地。
今日奪魁,本來心情很好,可從裴序出現,就莫名受到他的白眼和冷嘲熱諷。
之前看在前輩面子上才一直忍耐,這人卻跟個炸藥桶一樣,話不好好說,還老是瞧不起人!
她左手疼得直顫,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喘氣聲急促,胸膛起伏不定。
還在努力壓着火,擡頭卻看到那人的眼神盡是嫌惡。
腦海中繃着的弦直接被怒火燒斷,葉起大吼一聲飛撲上前,騎在裴序身上就是一拳:
“瞅你那小氣勁!你是什麼金枝玉葉的大少爺嗎?碰都碰不得!”
裴序剛系好褲子就被人推倒在地,先是迎面挨了一拳,又聽葉起高聲罵叫。
邪火直沖頭頂,所有的叮囑都抛在腦後,裴序咬牙握緊雙拳,迎頭痛擊身上的人,不管不顧和她對打了起來。
“要你管!粗鄙庸俗隻知道使蠻力的蠢貨!”
“你來個不俗的!連俗人都打不過,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算你祖宗!”
“我去你大爺的!”
圍觀衆人面面相觑,這話怎麼說的,前半場以武會友,後半場變成街頭互毆?
他們要不要去拉架啊?
不過也不是自己的徒兒,會不會多管閑事?
江南雪和金不換急步就要沖上前,肩膀雙雙一沉,竟然動彈不得。
“小孩子打架很正常。不換,南雪,你倆去醉仙樓将小裴和小葉叫來。自己的徒兒别麻煩别人。”
蒼老的聲音帶着一絲笑意,江南雪和金不換回過頭見是江家老太,鄭重道:“是。”
兩人行完禮,撒丫子就往外邊跑。
不跑不行啊,那倆鼻血飛濺,馬上就要出人命了!
最後,姗姗來遲的葉飛白和裴星瀾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慌忙地将打得難舍難分的兩人拉開。
不愧是多年好友,拉起徒兒後的動作都十分一緻。
葉飛白擡腳就往葉起屁股上踹,裴星瀾照着裴序的背踢了一腳,
“道歉!”
“道歉。”
葉起和裴序被踹得打趔趄,又被自家師傅按頭逼迫向對方道歉。
但是兩人置若罔聞,眼神兇狠地瞪着對方。不管師傅怎麼說怎麼打,都咬着牙一聲不吭。
後來一個被罰一年不許下山,一個被罰月銀全部扣光。
兩人隔着八千裡,想起對方還是恨得牙根癢癢,至此結下了梁子。
……
江家的晚宴散了後,平日裡飄來飄去的大俠們好不容易見到舊友,不舍得走,便逗留起來。
一時間,大門外人越聚越多,跟夜市似的,熱鬧非凡。
一輛豪華的馬車停靠在旁邊的角落,像是不願引人注目,藏在陰影中。
“誰先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