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世界,莫名其妙地失業又得到一份新工作,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從一個星球來到了另一個星球。虞戈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團莫名其妙地毛線球。
她在一片安靜中起身,從放在屋子裡的背包中取出兩樣東西,兩個不同樣式的筆記本擺在明暗的面前。
明暗擡頭看向她,眼神裡帶着詢問。
“這個是我從G-48星球的基地裡搜出來的,你看這裡,”虞戈将從在基地裡發現的那本打開,翻到寫有‘019号’那一頁内容的位置,再遞給她,“關于數字所的信息,我是聽你說了才知道的。”
“也是在同一個基地,我帶走了它。”
古樸泛黃的紙張書寫着時光,夾雜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目光觸及這些文字,明暗的内心浮現熟悉的感覺,接過她手裡的筆記本看得很仔細。
一頁頁翻閱着,自小跟着研究員明随長大的她顯然比虞戈更了解筆記内容的含義,越看越專注,甚至連後面那些虞戈還沒來得及翻到的部分也一并看完了。
原本輕松的表情被沉重所替換,她吐出一口渾濁的氣,然後将筆記本歸還,“你猜的不錯,按内容來看,這本筆記确實出自數字所研究員的手。”
“三百年前聯邦建立,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最高級研究所成立在聯邦之前,又或者說,它是為了聯邦的建立才誕生的。”
空氣仿佛從沒有這麼安靜過,唯有心跳孤獨地敲打着耳膜,虞戈聽見自己問,“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聽奶奶提起過,聯邦成立後不久,政府便通過投票将數字所拆編解散了,部分研究員都被派遣到了地方所裡從事具體研究,就比如你在廢棄研究所裡找到的那個工牌和筆記裡提到的019号。”
“不過我奶奶當時也是基層研究員,隻能聽從上級的安排來到沙星,對具體的情況了解不是很多。”沒能提供更多的信息,明暗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虞戈大手一揮,露出了一個這有什麼的表情。能得到這些信息已是質的飛躍了,心急吃不到熱豆腐嘛。
然後她攤開的是原身留下來的筆記本,一舉翻到最後一頁,言語間卻隐瞞了筆記的真實來曆,“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筆記主人已經不在了。”
是無數條線條錯綜複雜地交錯在一起,看似是主人遭遇不幸後情緒崩潰留下的痕迹,可明暗接過筆記本舉在手中放遠了看,卻又得到了另一番信息。
“……019?”明暗很快反應過來,向她确認。
那些層層交錯的筆迹,實際上是畫出了這三個數字的輪廓,是的,019。虞戈也是在G-48基地時無聊翻閱發現的,最開始根本沒能留意到這個地方,直到她在基地裡看見了那個筆記本。
兩個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在相隔萬裡的地方,同時記錄了同一個數字,這看起來根本不能算作是什麼巧合,然而落在虞戈的身上卻仿佛帶着一股命運般的必然。
或許是因為自身的經曆太過魔幻,一切原本想一盤散落的拼圖,而來到沙星遇上明暗,則是她撿到的第一塊拼圖。
好吧,虞戈承認自己其實也沒這麼高大上,她沒什麼好奇心,也沒什麼勝負欲,從小到大都隻是秉持着“誰打了她,就一定要打回去”這樣的原則長大。
就如今發現的這些“拼圖”而言,虞戈莫名感覺自己像是掉在蛛網的獵物一樣,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反複戲耍着,最終等待着她的就是被吞食的命運。
她不喜歡這樣。
也不喜歡欠下别人的人情。
“按照你說的,像沙星研究所這樣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虞戈出聲打破沉默。
“按照從前的記錄,聯邦八大軍區裡各有一個,但我猜沙星研究所被毀後,數量應該有所改變。”明暗擁有的都是很久以前的記憶了,那些記憶一直被妥帖封存在她的靈魂之中,邊緣鋒利地彰顯着曾經來過的存在感。
從凳子上起身,虞戈看向被風沙席卷着失去了方向的天空,突然沒來由地說了句,“我想去下一個研究所看看,想要找到有些事的答案。”
“好,我跟你一起去。”明暗接着說。
内心被仇恨豢養多年的惡魔已再次陷入酣睡,她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牙印,斂去眼底的點點落寞,“我想繼續去找小蛇。”
說是這樣說好了,可兩個人昨天才從異種手中死裡逃生回來,傷得一個比一個重,暫時也沒辦法出行,隻能先待在沙星上一邊養傷,一邊搜尋傳送通道所在的位置。
趁着休息的間隙,虞戈便開始天天練習體能,偶爾有機會還能跟明暗對打。
可明暗是個不會放水的家夥,不僅如此,每次赢了還會大笑特笑一番,搞得虞戈自尊心受挫,沖回房間抱着小水母大吸一通,然後又提起刀向她發出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