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才最傷人。
沐斯年也算是體驗了一把。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逐漸分開,稍矮的那一個漸漸地落下了。
淩照青不知道這個人怎麼又焉了吧唧的,幾乎焉成了一隻發黴的蘑菇,走路也變得啪嗒啪嗒的。
作用沒有,就是煩人。
淩照青幾次想回頭說這種聲音很煩人,但是還是忍住了。
終于走到教室。
這時這會兒的教室一點不像馬上要上晚自習,而是要人來瘋。
徐小五不愧是百曉生,眼睛也尖,明明教室灰塵漫天,他一眼就能看見人,并打招呼:“沐哥,淩哥,你們去哪了?老班說這節晚自習換座位呢。”
換座位?
不感興趣。
沐斯年還是焉哒哒的,有氣無力地回:“你還叫我沐哥呢?”
徐小五說:“嗐,數學和英語兩門滿分還不能讓我稱一聲哥啊,再說了,班主任都跟我們說了你的情況了,生病了嘛,沐哥,你會好的。”徐小五握緊小拳拳,眼神真摯,為沐斯年加油。
沐斯年:“……。”
咋,這都行啊,其實他就是搞個病假條好躲考試的。
不過也是,這種心理疾病的東西學校向來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但凡搞出個抑郁症呢。
而淩照青不知道沐斯年什麼心理疾病的條子,問了一嘴:“你真有病?”
沐斯年叉腰回嘴:“你咋罵人呢?”
淩照青隻覺得這人變來變去,翻臉比翻書還快,也沒話說,側過身就往自己座位上走去了。
沐斯年也回座位,順嘴問徐小五:“座位怎麼換啊?就換組換行嗎?”
“不是啊。”徐小五搖搖頭道,“老班排的座位表,貼講台上了,給各科老師看。”
“哦。”沐斯年還是沒多大興趣。
沐斯年幾步跨上講台,自己名字沒找到,倒是一眼看到了淩照青的名字。
出于本能,沐斯年也不找自己名字了,而是看淩照青的左右前後桌。
左:沒人。
右:沐斯年。
前:鄭見山。
後:徐小五。
啧。
都挺熟悉。
額,等等。
沐斯年雙眼瞬間聚出光芒,跟瞬間回血回藍沒差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沐斯年歡快地走下講台,背着手走着,就像一個巡視工作的領導,特和藹可親那種。
領導還特别關心下屬,問人徐小五:“我們好像特别近,要不要我幫你搬書?”
下屬徐小五:“可以啊,沐哥,你來搬書,我幫你搬桌子,你肯定搬不動。”
沐斯年:“我搬得動。”
徐小五:“嗯嗯,書你搬得動的。”
沐斯年:“……。”
算了,心情好,不跟你計較。
換座位已經是常事了,所以基本上一節晚自習就能搞定。
而換完座位,所有人的心情都煥然一新,連那些沒考好的學生也是。
除了鄭見山。
鄭見山見到沐斯年總跟見到鬼似的,隐隐還有些崩潰:“你為什麼會被安排到這啊?”
沐斯年胡扯:“你不知道嗎?是我跪在老班辦公室跪了三天三夜才求來的座位。他實在怕了我,隻能給我這麼安排。”
鄭見山眼裡冒出蚊香圈:“真,真的嗎?”
沐斯年一本正經地點頭:“真的。”
鄭見山暈乎乎的:“那你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啊?”
沐斯年的餘光輕微掠過淩照青,但淩照青壓根沒在意,在新搬的桌子上趴着就睡着了。
沐斯年摸了一把桌子,入手冰涼,他就問鄭見山:“他就這麼睡?”
還在等答案的鄭見山:“?啊咧?”
沐斯年早就忘了剛剛的胡扯,而是揪着鄭見山問個不停:“他這麼睡不冷嗎?”
“會感冒的吧?”
“你去給他加件衣服。”
“或者桌子上墊個東西吧。”
不到自己面前還好,一到了自己面前,沐斯年就覺得哪哪都是問題。
鄭見山随着沐斯年的視線轉頭看過去,然後很無語道:“什麼啊,你怎麼淩哥補個覺你也要管啊,他一向不就這麼睡的嗎?”
“你不是他的好兄弟,你不關心他。”沐斯年嚴肅不已,直接就給鄭見山扣了一個大黑鍋。
鄭見山:“???”
沐斯年想了想,本來想自己直接給他添一件衣服,但是淩照青這也嫌棄那也嫌棄的模樣,沐斯年暫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至于把人叫起來?
算了,他不想總掉好感度。
但不能這樣睡整個晚自習吧?
沐斯年憂心忡忡得很,打了預備鈴後他問鄭見山:“你不把淩照青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