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們之外……
“小蘇官人,您是當官的,都不能給杜娘子找回公道嗎?”
“就是啊,她那個死鬼男人,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哪怕讓所有人都知道,也沒有實實在在的傷害,不如把人找到,抓回來,打他們這對奸夫淫夫幾闆子!”
“狀告自家郎君是不是要先挨闆子啊?”
“那就我們告,我們都是證人!還有那,那個不要臉的一家人,他們肯定有鄰居吧,之前不敢說,現在當個證人……”
七嘴八舌地一股腦就往蘇景和旁邊靠。
說實話,蘇景和也不知道這行為究竟觸不觸犯法律,但——
那對奸夫淫夫是真的死了,葬身魚腹,還沒有人打撈上來呢……
“我……”蘇景和想突出重圍也沒什麼辦法。
最後還是杜三娘解了圍,“那倆死人也不知道跑去哪裡了,要處理也隻能等回來了,回來之後怎麼處理,我一定告訴大家!”
“我們肯定經常去吃你的鹵雞爪!”
“你就是想吃吧,杜娘子做的鹵雞爪可太香了。”
又是吵吵鬧鬧的對雞爪的評價,蘇景和還是很滿意的,故事動人心弦,讓人對“反派”恨得牙癢癢,雞爪也美味。
蘇景和已經能夠想到了,等美食攤位爆火,窯廠也跟着沾光,到時候把窯廠盤活,他一定會因此被老大表揚!
簡直是職場上的小天才!
人聊天也是有限度的,慢慢也就散開了,此時杜三娘反而表情有些微妙了,她皺着眉嘴巴幾次開合,看的蘇景和都有些緊張。
“東家,做鹵雞爪的事情,我覺得還是不太穩妥。”
“嗯?不好吃嗎?”
現在不比以後,會吃雞爪的确實沒有現代多,但蘇景和嘗過杜三娘做的,很好吃,他現在來看杜三娘,也有向她求教一些做飯技巧,等回家自己給小嬸做麻辣雞!碾壓隻會從外面買的小叔一條街!
“好吃。”杜三娘也是做過一些小本買賣的,雖然賣鹵雞爪還是頭回,但她看喜歡吃的人這麼多,也知道會有生意。
“太貴了。”
“賣的貴嗎?”蘇景和想到這裡也皺眉了,作為小攤位上的東西,他确實不能定價太貴,但現在這個價位好像也賺不了多少?
“不是,賣的不貴,原材料太貴了。”杜三娘一想到自己做鹵雞爪花掉的那些料,她都咋舌。
裡面還有西域傳來的胡椒粉!尋常人家家裡哪裡會随意的用這麼貴的聊,大家吃點鹽吃點糖都扣扣搜搜的。
加了這麼多料的東西,能不好吃嗎?
要杜三娘說,這吃的根本就不是她的手藝,吃的就是這些調味料的價格,太貴了。
“哎呀,這個不用擔心,現在你看,去掉給你的工資,還是有錢的,有利潤就有的賺,等以後真要做大做強,發展到其他地方,就會簡化……”
其實也不一定會簡化,蘇景和已經在想,要不要找個地方種了。
這樣的一體化發展下來,要是真的往外擴展,别的地方也學習他這套操作來發展經濟,還能帶動農業呢。
他美好的暢想還沒開始,面前突然落下了一圈陰影。
“喂,你就是這小娘子的東家?”一道聽起來就不像是個好人的聲音在蘇景和的前方響起。
蘇景和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五個壯漢,“你們的聲音還挺别緻啊。”
是怪别緻的,一個個看着人高馬大的,聲音聽起來尖尖細細,不像是壯漢聲,更像是小白臉?
“說什麼呢!”“小白臉”震怒,“你們,讓開,我要和他說話!”
壯漢也像是機器人一樣,得到指令後往兩邊散去。
出來了一個比蘇景和要矮上半個頭的男子。
手上拿了一把寫着“家财萬貫”的扇子,穿金戴銀,陽光落在他胸前的長命鎖上,晃眼地厲害。
還真有人帶着金子就出門啊,這麼招人?
蘇景和有些佩服大宋的治安了。
“李衙内,今日怎麼有空……”
說話的人蘇景和認識,是這家醫館的坐診大夫之一,平日裡看他也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對上這尖嘴猴腮的小白臉,倒是客客氣氣。
“有你什麼事,一邊去,我愛去哪去哪。”
這人說話也不客氣,被平白無故怼了一通的大夫也不惱,連聲稱“是”真就這麼走開了。
醫館原本有些悉悉索索的說話聲音,現在也沒有了,靜得厲害,大家的目光像是都落在了這邊,這詭異的尴尬氣氛讓蘇景和有些無所适從。
好在很快就有人“解圍”了,正是面前這人。
“你,是這小娘子的東家嗎?本少爺不想說第三遍。”
擡着頭,似乎是努力想要營造高傲的效果,但看起來沒有半點高傲,隻有傻氣。
“是又如何?”蘇景和并不覺得這人會不知道。
“是就好辦,我要買你們手上那個雞爪的方子,這個小娘子做的好吃,連她我也要一起買了。”
說話間自顧自地招呼人掏錢,他也是真的有錢,拿出來的是一錠金子。
“夠了吧?以後這個生意你别做了,我要做。”
蘇景和也沒有同意,他示意仆從把金子扔地上,另一個人拽着杜三娘,還有人直接要開始抱杜三娘的孩子!
“你們幹什麼?”杜三娘手勁很大,掙脫了一個壯漢,但拉自己孩子的時候,被另一個壯漢挾持住,雙拳難敵四手,看着就要被帶走了。
蘇景和沒有管地上的金子,一拳就打在了一個壯漢身上。
他力氣自認也不小,對方甚至沒有躲閃,硬抗了一拳,一步也沒有後退,看着像是毫無影響。
卻沒想到,蘇景和的“反抗”,讓小少爺不爽了。
“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打我的仆從算幾個意思?”小少爺冷哼一聲,“我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你打他,他也打你,去堂上判案也不能是我們的錯。”
哈?
蘇景和震驚了,先強買強賣,就要當着他的面把人帶走,最後還成他的錯了?
“怎麼辦?”“要不叫人吧?”“來得及嗎?不會被打吧?”醫館裡面的人也知道蘇景和和杜三娘是好人,特别是杜三娘,才離了那沒用還丢臉的丈夫,遇上蘇景和這樣好東家,眼看着就要過上好日子了,這……
“胡鬧!”醫館門口傳來一聲呵斥聲。
“爹爹,你怎麼來了?”找事兒的小公子看着來人古闆樣子,一縮脖子,示意壯漢們趕緊松手,就要認慫。
一個人影在衆人都沒有發現的時候上了樹,正是前呂夷簡護衛,現跟着蘇景和的臨時暗衛。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他這個實力強勁的保镖在其他人面前也是有個臉熟的。
這小公子的爹正好是在這西市工作,也有編制,甚至權利也不小,畢竟縣官不如現管。
他一來,醫館裡的掌櫃也過來了。
“陳大人,這……”
“沒事,小兒和人玩鬧,我等會就把人帶回去。”
和小孩子比起來,這人倒是很會說話,看起來也并不高高在上。
“爹爹,我錯了,我不應該……”那小白臉認錯态度相當良好,縮着脖子、垂頭喪氣地邊往自己爹那邊走,邊做檢讨。
就在蘇景和松了一口氣,把地上的金子撿起來,往一個打手手上放,準備忍一時風平浪靜的時候。
“怎麼?你都花錢買了,就這麼走了?”那“爹”看着蘇景和,又看向自己親兒子,“就這麼點确實不合适,我這也出點。”
他不認識蘇景和,蘇景和和那小娘子的神态動作也不像是情人,他覺得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加上本就沒有和呂相聯系的途徑——用這件事賄賂呂相,豈不正好?
這人準備直接加大籌碼,花更多的錢做成這筆交易!
有其子必有其父,他這個當爹的,竟也開始強買強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