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關一月出了以利沙的地盤,就直奔物資存放點。
為了防止被高位射擊,以利沙的物資存放地點周圍沒有任何山,存放點中心還有一個百米高的崗哨,關一月要是沒有這輛車,還沒接近就會被發現然後打死。
關一月深深呼吸着,她手伸進面罩下,放了一片薄荷在舌下,直沖而上的涼意讓她一個激靈,更清醒了。按理說關一月已經熬了個通宵,還開車整晚,應該感到疲憊,但她此刻神經緊繃,異常興奮。
她也必須興奮起來,這趟她隻有一個人,對上的卻是整個倉庫的守衛。關一月沒有能夠配合的戰友,沒有後援,給她的機會和時間都很吝啬,她不能有絲毫浪費。
白色的車慢慢接近物資存放點。
當下已經是淩晨,天才亮的時候,守衛不明白老大的車為什麼突然來了,于是迎上前去查看駕駛位。
迎接他的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關一月崩掉一個,沒等另一個反應,就直接車内調轉方向射擊,子彈打破車玻璃崩了另一個守衛。
她下車的動作一氣呵成,快速往裡突刺,崗哨發現不對并拉響警報的時間是兩秒,因為是淩晨,準備換班的時刻,反應可能會有些遲緩,警報響起後存放點内其他守衛趕到的時間大概是一分鐘。
這一分鐘哪裡夠關一月找到物資?但她今天并不是來搶物資的,她隻是來破壞的,關一月一邊跑向倉庫,一邊抽出榴彈發射器,往裡裝填□□。
她都沒進倉庫門,直接往牆壁發射了□□,鋁熱劑燃燒産生的高溫和槍彈沖擊立刻爆破了倉庫牆壁。
又一發,直接從破口打進倉庫,這還沒完,她又把白磷和發煙劑甩進去。
做完這些,關一月也得立刻跑了,她沒有片刻猶豫,箭也似的竄離了原地,白磷和鋁熱劑的火極有粘着性,沾上一點就會一直燃燒到沒有東西為止,這火一時半會是不可能滅掉的。
隻是從大門到倉庫,縱使關一月再快,一分鐘來回也太勉強了,關一月索性往裡跑,将發煙劑投在路上,濃煙立刻淹沒了走廊,而她戴上紅外夜視鏡,見人就放槍,見彎就拐。
但就在一個拐口,關一月迎面撞上兩個人,直接被沖倒在地,她的槍甩了出去,那兩人明顯是特地在這裡堵她,倒地間隙關一月辨認出了其中一個的臉。
阿倫?
關一月沒空想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明明前些天他從這裡才運送物資去以利沙的别墅,關一月正是瞅準他們剛來過,該查看的都查看了,短時間内不會再來,才挑這個時候下手。
阿倫朝她射擊,關一月就地一滾,緊接着逆沖而上,踢飛他的槍,又順勢踢在他下巴上。
伴随骨頭碎裂的聲響,阿倫暫時喪失了行動力。
另一個守衛的子彈飛過她的後頸,關一月冷汗直冒,迅速撈過掉落的守衛配槍,往那人胸口就是一發。
那人應聲倒地,關一月喘着氣,眼前因為激烈搏鬥和動作推演有些重影,她正要起身,眼前一暗,被她踢了下巴的阿倫竟然這麼快就恢複過來,直接撲到她背上,将她壓倒在地。
關一月肺裡的空氣差點沒被擠出來,男性的體重比她大太多了,她根本起不來,而阿倫還伸手去卡她脖子,足足要掐死她的力道,關一月的臉立刻因為窒息漲紅。
這種力氣和恢複力,正如關一月對阿倫的判斷,他是那種體質高度強化的流放者,她最頭疼的類型。
她艱難地往後放了一槍,沒有中。
關一月倒拿槍管直往阿倫的頭臉捅,阿倫被捅得一仰,卻沒有松手。關一月本來力氣就不是優勢,又陷入了這種不利境地,逃生的可能微乎其微,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窒息的空茫中,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遠了,關一月好像能感覺到自己正在抽離身體,她身體的氣感在下,上面則是阿倫的氣狀輪廓,關一月看到他腦部有個區域微微發亮……那或許是精神的具象體現?
關一月怔怔看着那亮光,仿佛福至心靈,她的腦部光感突然卷成一道尖刺,對着那發亮的地方用力刺了過去。
“啊——”
關一月猛地重新獲得空氣和自由,立時大聲咳嗽,爬着滾離原地,而阿倫抱着頭,在地上哀嚎翻滾,關一月不清楚怎麼回事,補了一槍,趕緊撿起榴彈發射器,找方向繼續跑路。
她七拐八拐,最後居然真的被她拐回了大門方向,關一月跳上車,用力踩油門。
車一個甩尾,開動起來,轉彎的時候,關一月又往大門打了一枚□□。
以防萬一車上落下線索,關一月把車也燒了。
做完這一切,她才拎着背包,裹緊殘餘頭巾往藏她騎行車的地方走,那可不止一點點距離,謹慎起見,關一月還得避開任何碰到以利沙手下的可能,因此她從早上走到下午,中間躲了一波和她反方向的人馬,走了快一天,才找到她的騎行車。
等關一月終于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了,她在門口看到了風樹。
有些意外,不過是件好事,關一月走過去,風樹還知道不能暴露關一月的住所,兩次進出,都把山外邊的僞裝原模原樣做回去了,他現在就站在内門旁邊等關一月,身姿筆挺的。
風樹看到關一月過來,伸手去扶她的胳膊。
“您還好嗎?”
可能是昏頭了,關一月在那機械合成音中聽出了關心,她用力甩甩頭。
“我……”好的很。
關一月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無比,她閉上嘴,掙開風樹的手。
開了門,關一月直奔卧室,先是拿出水瓶,喝了點水,慢慢往下咽,然後,她回到工作間,翻出化妝品,對着鏡子遮擋脖子的痕迹。
風樹一直站在房間裡,注視着她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