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再近一點就好了。”關一月小聲說。

但這是最合适的距離，以利沙身邊幾個人也有體質強化，眼神好得很，關一月照以利沙的一般身體數據選擇這個狙擊點，已經是安全僞裝的前提下最大限度接近目标了，再近就是死神門口蹦迪。

第三天的時候，關一月看到了艾薩德的車。距離以利沙受傷大約十來天，這些天都是艾薩德在為他主持大局，這哥們時不時會來和以利沙商讨事情。

艾薩德走的時候，以利沙又發了脾氣，關一月知道，失去力量和被困于一地的感覺比傷痛還要難熬。前些天，以利沙因為受傷，沒怎麼走動，這兩天傷養得差不多，都能打人了，估計很難堅持不露面。

而隻要他的人出現在窗口、花園裡，關一月就有機會。

趁着夜晚，她活動了一下肢體，換風樹看着，關一月自己則去睡了一覺，醒來是早晨，她吃了一塊巧克力補充能量。

“有情況嗎？”她問。

風樹給了否定回答，他在給鏡頭套網布，關一月觀察了一下天色。

“天氣好了一點。”她說，從口袋裡摸出一枚口香糖，塞入口中。

刮了半個月沙子之後，今天算是難得的日光強烈的天氣，無疑是下半年低日照前的回光返照。

又過了兩天，關一月得到了一個機會。

當時以利沙的身影短暫出現在露台和窗戶，顯然他不太想被困在房間内了，别墅的窗簾拉開，關一月能夠定位到以利沙的身影出現在餐廳，這些天下來，她更熟悉這個人了，隻是露出的手臂和腿，就能判斷出是不是以利沙。

傍晚的時候，以利沙在窗口徘徊，頭轉向窗外，關一月的準星瞄準了他，時機非常合适，她踹了風樹一腳，讓他給出測量數據。

就在準星對準以利沙的那刻，關一月的手指撫向狙擊槍的扳機，她的心中閃過一絲異樣，令她意識到一件長久以來，她一直試圖忽略的事。

她意識到，以利沙并不是她以往殺過的陌生人，也不是什麼故事裡的虛構角色，盡管他與關一月僅僅是利益連接，還試圖威脅囚禁關一月，但他們認識好幾年了，他是關一月熟知的、甚至有些交情的一個人，他的一舉一動都那麼熟悉。

這件事令關一月的心一陣緊縮，恍惚間，她行為的冷血程度空前凸顯出來，關一月意識到她在更深地墜入一個冰冷的孤獨的深淵，從她決定為自己的目的殺死以利沙那天就開始了。

“距離3140米。”

風樹的聲音打斷了關一月的思緒，她狠狠咬了一下口腔内側，讓自己的意志再度堅定。以利沙走到窗口就停下了，他在看外面，機不可失，她最多有三秒的射擊時間。

關一月曲起一條腿，開始控制自己的呼吸，以求得最大的穩定性。而風樹在報出此刻的環境數據，機械音在風中聽來格外冰冷。

“北風，風速19，數據穩定。”

就在風樹的那句“穩定”發音的瞬間，心跳的間隙，關一月扣動扳機，子彈随着一點火光疾速出膛，準星下以利沙的頭部如同被重擊一般偏倒過去，炸開小小的一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