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變故讓關一月睡了個難得的好覺，醒來之後，她看到風樹還在床邊，問她要不要看看這些天他做了什麼東西。

這讓關一月提起了興趣，她從床上爬起來，睡衣都沒換，就跟随風樹下樓。

風樹帶她前往一層，原來打靶場的位置，後來被關一月改造成了鍛造間。風樹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車庫裡的車開到這裡，然後對車進行改裝。

如今關一月這兩私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外形稍作變動，變得更加緊湊靈活，換了輪胎，車的底盤更換了材料，重量明顯增加了。

“更适合大風天氣的車型。”風樹向她介紹，他取下牆上的一張地圖。

“這兩天風力會有一段時間的減弱，聚居城本來就有刻意選擇山峰遮擋，所以距離不會很遠，我規劃了路線，借助地形的遮擋，我們可以到達這座山峰底下。”

關一月原本盯在地圖上的眼睛擡起了。

“山？”她問，“我們為什麼要去山底下？”

關一月覺得莫名其妙，因為她從未跟風樹要求去最近的山峰，但風樹沒有直接回答她。

“這是附近最高的山峰。”他說，“山頂的沙塵與垃圾都會減少許多，能見度相比地面好多了，我推測，或許您會想要在那裡曬曬太陽。”

這一說，關一月果然有些心動，但她也明白，一座沒有經過絲毫開發的山峰，從山腳到山頂并不容易，攀登永遠是危險的，尤其是在強風天。

“太危險了，我會被吹下來。”關一月實事求是。

“不用擔心，登山就交給我吧。”

既然風樹這麼說，關一月也就不介意走一趟了，索性實驗進入了瓶頸，他們出門逛一圈也好。

這麼想着，關一月坐進改裝後的新車，一開門，外面的大風即可湧入，好在關一月早有準備，清理了大廳那些零碎擺件，但桌椅也被吹得擠到牆角。

時間是正午，但強風下的克魯茲城昏暗難以視物，他們開得很慢，關一月望着漫天沙塵中車照亮的一小片地方。

關一月完全不具備在強風天攀登的能力，但風樹選定的路線背着風向，讓攀登這件事變得似乎可行了。關一月本以為風樹是想通過在他兩之間捆綁攀登繩、關鍵時候拉她一把這樣幫助她攀登，但等到真的綁好繩子，風樹走過來，繼續把攀登繩一圈圈繞過他兩。

關一月看着繩子越來越短：“你不會是要把我綁在你背上吧？”

風樹肯定了她的猜測，最後還幫她把兜帽的拉鍊拉到最上，遮住她護目鏡下的半張臉。

“雖然繩子很堅固，但還是希望您抓緊一點。”

當風樹帶着她開始往上走，一開始關一月還沒感覺出什麼問題，直到他為了躲避改變的風向，背着關一月從豎直的岩壁往上攀爬，沉重的機械關節摩擦音伴随狂風的嗚嗚聲，關一月開始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跟着風樹出來。

“我現在覺得呆在房間裡睡覺也很好。”關一月對他的鋼鐵後腦大聲說，“你覺得呢，你的目的達到了吧？”

風樹不吱聲，而關一月不受控制的将雙臂越收越緊，她都不敢往下看。

“你怎麼不說話？喂！你能聽到我的話嗎？”

最後風樹側了側頭，給出“聽到了”的回應，但他的動作并沒有絲毫停頓，反而提醒關一月：“雙手不要太用力，後面會脫力的。”

他繼續向上攀爬，關一月也閉嘴了，她擡頭望着上方，狂風與危險刺激着她的神經，但她的恐懼卻在慢慢變作抗争的興奮。

不知道他們攀爬了多久，可能一整天，也可能更久。在關一月的感官中，這真的是格外漫長的一段旅程，當他們爬上一處相對平坦的落腳點，關一月看到周圍變得不再昏暗，仿佛淩晨已經到來，溫暖的恒星光近在眼前了。

風樹挑了一個有遮擋的平台，将關一月放下。關一月一從他背上下來，就解開繩索，拉下外套、毛衣，匆忙往有日光的地方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