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隻有自己能聽見,許遊春還以為身邊這人是江枕西,擡手扒拉着她肩膀,又開始嘤嘤想哭。
聽着她的哭訴,孔倚秋眼神慢慢冷了下來,她也不是什麼有勢力的人,不過恰好也認識她說的那人。
看來,得讓她倒黴一陣兒啊。
江枕西現在的感覺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呢,那就是頭皮發麻。
她以為那焦灼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來自店裡哪位客人帶有目的的打量,結果不是,她倒是覺得和那樣的目光比起來,現在這個更容易讓人接受不了,哪怕一點點。
很确定那不是眼花,她剛才好像真的看見那個在紙紮店裡的女人,還是一樣的衣裳,頭發披散着,插兜站在角落裡,活像個等人落單然後索命的厲鬼。
看到她的一瞬間,江枕西心都跳了到嗓子眼。
可等她緩神再看過去時,人消失了。
失策啊,不會是真得罪什麼大人物了吧?改天得去山上有名的寺廟拜拜,然後再買些開過光的物件回來擺着。
孔倚秋幫她一起把人扶上車,江枕西沖她道謝,看着車開遠了,才回店裡。
躲在牆後的時微寒現身,身邊蹲了隻黑犬,眼看着車就要消失在視線裡,她說:“跟上去,瞧瞧她現在住哪兒。”
烏雲起身,後腿發力,跟在那車後面,皮毛合着夜色一般,讓人不容易瞧見。
山青福壽園規定的上班時間是早上九點,所以江枕西一般都是八點二十起床,然後洗漱吃早飯,坐公交車去上班。
她有車,但不想開,因為她現在租的這個房子就在陵園附近,很近,坐公交車雖然不比自己開車快,但她不想費心費力。
從床上起來剛趿拉着拖鞋說想去一趟衛生間,就聽見有人敲門,很規矩的三聲,敲得她心裡一陣迷糊。
誰一大早上來找她?
眉心的位置有些癢,抓了下,落下的手擰開門把手,看到站在門外的人。
然後‘砰’的一聲,她又把門給甩上了。
靠着門闆,混沌的思緒一下就清醒了,心跳的很快,撲通撲通,擡手捂住,不想讓人聽到。
她沒看錯吧?外面站着的是那個不是人的家夥?莫不是眼花了?
小心邁步走到門後邊,從貓眼朝外看,似是有感覺,門外的人又敲了三下,很規矩。
江枕西差點沒忍住尖叫出聲,天呐,她真的被盯上了,怎麼辦啊?她該找誰?可對方不是人啊!找誰能有用呢。
正當她抓破腦袋想辦法時,敲門聲還再繼續,伴随着說話聲:“江小姐,我們談談。”
談什麼?一個鬼和一個人,談情說愛?什麼鬼東西,她們之間能有什麼好談的?
怕什麼怕江枕西,新時代社會接班人怎麼能怕這種家夥,她要是想殺你,早就把你殺了啊,不會等到現在,咱不用怕,紅色的太陽灑在身上,沒再怕的。
心一橫,又擰開門把手,兩隻手扶着門,咽了下嗓子:“你……你想談什麼?”
時微寒沒有昨天見到的那麼冷漠,臉上帶着疏離的笑,問她:“我們可以進屋裡談嗎?外面有些冷。”
冷?大姐,你就穿一件單薄的外衣,不冷才怪。
江枕西猶豫着還是把人放進去,就算她不是人,也沒有說就站在門口談事的規矩,咱作為人呢,要禮貌一點。
“那介意它也跟着一起嗎?”
她手裡牽着一條大黑狗,安靜坐在她腳邊,眼睛黑黝黝的,亮閃閃的像小星星。
啊,好可愛的小狗狗,好想挼一挼。
“當然不介意。”
禮貌的烏雲沖她點了下頭,江枕西瞬間石化住了,她在想,一個不是人的人,手裡會牽一條是狗的狗的可能性有多大。
結果很明顯,有個零的可能性啊。
關上門轉身進屋,把人邀到沙發上,刻在骨子裡的禮貌讓她給人倒了杯水,随後意識到有些不太對,手也沒送出去,就那樣端着,有些尴尬。
“謝謝。”時微寒擡手,她的動作順利給了江枕西台階,把水杯放她手上,又被她手上的溫度燙了下。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人呢?真的很疑惑。
“所以,小姐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江枕西手扣在身前,有些局促。
時微寒正要開口,目光掃過她身前,又縮了回去,江枕西站着,她不理解為什麼這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還端起了水杯喝水。
低頭一看,臉瞬間紅成一片。
“額……那個,我去收拾一下,等我幾分鐘,馬上就好。”江枕西幾乎是落荒而逃。
平時她都是一個人在家啊,誰能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
時微寒嘴邊噙着笑,擡手一下一下摸着烏雲的腦袋,小狗狗大耳朵撲閃撲閃的,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