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的心慌張透了,隻是握着紙坐在那兒,腦子一片空白。
她知道那個秘密是什麼。
她得報警,可看着撥号界面上按出的數字,她猶豫了,她害怕,她害怕自己這個舉動會給江枕西帶來麻煩,害怕外界的聲音将那個幼小的孩子給淹沒,更害怕會失去這個妹妹。
好在那孩子不是缺心眼,還曉得留個地址給她,于是她決定自己去找。
好在就連老天都在幫她,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圓,一切都看得那麼清楚。
她找到了暈倒在草叢裡的江枕西,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們就錯過了,這孩子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她成功了,成功把那個想回家的人帶了回去,問她為什麼想做這事,她說那人她認識,是她同學的奶奶,她想幫幫她。
無數次的慶幸在心底升起,她很生氣同時又很無奈,想不顧一切的罵她打她,可每每當話湧到嘴邊的話,最後也開不了這個口,下不了這個手。
如果那天她沒能找到江枕西呢,又或者她找到了,可結果讓她不滿意呢,她該怎麼辦呢?
“自然是能幫什麼就幫什麼,總有用武之地,哪怕是用來墊背,我也當的心甘情願。說的難聽一點,我總不可能看着你死吧。”
怎麼話都到這地方了還能圓回去。
江枕西以為她會說些什麼很大道理的話來教育自己,可她沒有。
咽了下嗓子,幾度難言,鼻頭莫名酸了一下:“姐,你說話好難聽啊。”拉住她胳膊,把人抱進懷裡。
“嗨,你這小家夥,說什麼呢?怎麼和姐姐說話呢。”江又溱擡手也抱住了她。
關心的話永遠說不了兩句就讓人想要流淚,江枕西恨自己那麼脆弱,被一句話擾的掉了小珍珠。
江又溱總是這樣,哪有做姐姐的能細心到這個份上嘛,真讨厭。
“嘶,怎麼回事啊,怎麼這兩人說着說着就抱一起了?”許遊春看得一臉迷茫,和孔倚秋幹瞪眼後轉而朝祝秣看去,試圖問個結果。
祝秣挪開眼神,目光落到一旁路過的車輛上:“可能說開了,談妥了吧。”
親情是條很奇怪的用來維系關系的紐帶,它能緊緊把一群人束縛在一起,也能像一根細繩子輕輕一掙就斷了。
她們倆的關系永遠那麼讓人羨慕,那麼好的感情,不僅是血緣在作祟,同時也是她們自身努力的結果。
很羨慕啊,可光羨慕是沒用的,倒不如自己親手去培養一段。
“祝醫生不會嫉妒嗎?”許遊春偷偷瞅她,指尖敲着嘴唇,又瞥了眼那兩人。
“會啊,怎麼不會嫉妒。”祝秣歎了一聲,眼神落地瞧着被雨水浸濕的地磚,“可她不隻是我的愛人,更是媽媽的女兒,妹妹的姐姐,我怎麼可以一個人就霸占所有呢。”
愛情和親情本來就在天平的兩端,難有保持平衡的時候,可不應該隻關注結果,需要不斷調整,才能維持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那隻需要一個人的努力嗎?不,不止一個人,它要這段關系裡的所有人都參與,這絕不是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事。
“祝醫生和我們說這些,就不怕被人看笑話嗎?”許遊春笑着問她。
祝秣搖搖頭說:“不怕,這不是什麼大問題,被人曉得也隻是曉得,要争論是非對錯的事,我可不敢興趣。”
時微寒靜靜的看着她,她叫祝秣,她終于想起來了,難怪會覺得眼熟,倒真是有些讓人吃了一驚啊。
她突然消失了,江枕西皺了下眉,步子不停跟着她姐和幾人彙合。
兜裡手機響了幾聲,是時微寒給她發消息,說有事等會兒再去找她,問她現在住哪兒,于是江枕西告訴她酒店地址和房間号。
“我們現在應該是去吃早飯還是午飯啊?”許遊春捂着肚子哀嚎。
她們從山上下來,花了個把小時,又在警局待了段時間,總之現在這個時間點就是一個不尴不尬,做啥都感覺不得勁。
“吃早飯吧,少吃點,填點胃抵一抵,不至于餓肚子。”
江枕西舉手提議,得到大家的一緻附和,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往早餐店奔去。
“老大,我覺得吧,時微寒是不是個傻的,她是一點沒發現我們嗎?”貳三躲在牆角,翹着腦袋左瞧右瞧,注意力一直在那五人身上。
靠着牆吸煙的人,淡淡瞥她一眼,霧氣缭繞迷了眼,抖落煙灰:“她那人的性子就這樣,不該她管的事兒是一點不願摻合,再說了,我們又沒什麼惡意,她也不會浪費這個功夫來阻止我們。”
貳三皺眉,好像不是這麼個事兒吧,她們沒惡意嗎?她們不是來抓人的嗎!
難道被騙了?
可惡。